“你是靖北侯府方家的人?”阿七大惊,不由自主地靠在车壁之上。
“你是平阳坞傅家的人。”女人盯着她胸前的指环。
阿七也低头看那指环,她蒙着面纱,又服了那易容丹,她并不曾以真面目示人。这女人又是如何猜到她的身世?是因为这指环?她努力回想以前之事,蹙着眉,往昔岁月,支零破碎。只有一个雪白的背影在风里摇荡。是谁啊?头痛欲裂,冷汗涔涔。
那女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中毒了?”
她更是惊诧莫名,如被雷击。
“以前之事是不是都忘记了?”女人松开手,“你自己是谁可记得?”
她点了点头。
“那就不是忘川之毒,是忘情草之毒。幸好你遇上了我。”女人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
“这是忘情草的解药。”
她接过那粒小小的药丸,迟疑不决。这件事太过蹊跷。
“你不想记起这指环是何人所赠吗?”女人冷笑着。
车壁上招摇的琉璃灯盏轻轻地晃动着。马车开动了。
她猛地站起来,却浑身酸软,跌坐在那柔软的坐垫之上。目光幽幽地望着那女人,“你……你到底是谁?”这马车上的陈设似曾相识。
“你让我找得好苦哇!”女人揭下她脸上的面纱,“说你聪明还是蠢呢?知道服用易容丹变换了样子,却不知这流云指环的价值。”她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指环,“我们少主怎么就会看上你这样的臭丫头!”说着竖掌为刀一掌将人劈晕过去。
“回客栈!”女人冷冷地冲车窗外叫了一声。
“掌事,宫里催得紧,着咱们尽快赶回去。”坐在车夫边上的蒙面女子低眉顺眼地道。
“先回客栈,我还有要事要办!”女人望着手里的指环,嘴角掠过一缕冷笑。
健马长嘶,踏过长街,辚辚而去。
九州城东,福来客栈。
两个白衣少年倚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景,一人手提一只酒壶,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
“真搞不懂你这个人,叫你跟我回家住,不比这里住得舒坦?”右手的少年举起酒壶跟对面之人碰了碰酒壶,雪白的手指上流荡着一抹月光一般的流云纹。
“我听你一路讲你那不尽人情的老子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要是心甘情愿回家,也不会一年多都不回去了。”眼角上赫然有一道疤痕的少年猛地推了他一下。楼下正停下一辆马车,两个白衣女子搀扶着另一白衣女子下了车进了客栈。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肯定有鬼!”傅流云喝了一大口酒,一屁股坐在窗台之上。风从窗外拂来,吹乱他的长发。
眼角带疤的少年举着酒壶的手怔了怔,他认出那马车上的纹饰,车窗帘子上绣着一枝雪白的桔梗花。那是他昆仑宫的马车。确切地说,是他老人家专属马车。他静默着,却一字不提。
没想到昆仑宫动作如此之神速,竟发现他假死出逃。她们一定是来逮他回去的。
“累死了,一路奔波,骨头都快散架了。我得好好睡上一觉。”叶寒凉放下酒壶,走到那宽阔的床榻边,倒头就睡。
“晚上,我想去花萼楼看看,要一起去吗?”傅流云望了那少年一眼。
“不去,小爷没那雅好!”叶寒凉没好气地道。那丫头生死未卜,这混蛋还有心情逛青楼,他奶奶的!
傅流云听他没好气地怼他,知他误会大了,却也不多作解释,只是擎着酒壶,望着不远的一朵云,那云下的一片连绵不绝的宅子便是平阳坞,默默地喝着酒。
他们二人一路从昆仑宫自北而下,日夜兼程地往江州药王谷紧赶慢赶,路上跑死几匹马。待赶到药王谷却发现素雪苑人去楼空,花雪月不在谷中,阿七也不在谷中。那些小丫头一问三不知。辗转回到九州城,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如泥牛沉大海,竟无人知晓她的下落。难道她已遭了不测?
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酒壶,沁凉。手指上的流云指环发出耀眼的光芒。指环居然有了感应。那流云指环原本一雌一雄,数丈之内,感应之间,遥相呼应。
阿七,她难道在这里?
方才那三个白衣女子……
他心中一荡,放下酒瓶,纵身一跃,自窗台之上,如一巨大的白色鸟儿腾空而下!
“喂,你干嘛?”叶寒凉大惊,不知这个人发什么癫!纵身而起,来不及思索,也跳下楼去,伸手去拉他。然那人却如一抹流云,飘然落地,毫发无伤,进了大堂。叶寒凉又惊又喜,这鸟人明明功力全失,为何……
只见他自怀中摸出一幅小像,问柜台前的掌柜,“敢问这女子可曾来过贵店?”
那掌柜看了一眼那画中女孩,头摇得如拨浪鼓,“并不曾见过。”
“你再仔细看看……”他还不死心。眼里已掠过一丝失落。
“当真没见过,鄙店女客极少极,这位姑娘当真是没见过。”掌柜讪讪地笑着,打量着这个古怪的少年,小小年纪,却头发全白,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当真是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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