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中最大的酒楼,明玉轩。冷知一和付智茹相继从楼中出来。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冷知一尽管没有什么感情经验,但是凭借前世在网络上刷到的无数冷笑话,依然逗得付智茹开怀大笑。
吃完饭后的两人都没有想要回家的想法。于是在城内闲逛起来。
进京半月,这是冷知一第一次静下心来看这座城市。
京城很繁华,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人口密集程度,恍惚间让冷知一以为回到了现代。
只是眼前这些古朴的建筑与路人身上的穿着,时刻提醒着冷知一。
“冷公子,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解答。”思虑再三,付智茹终于还是忍不住提了出来。
冷知一道:“付姑娘请说。”
“公子为何每次作诗,都只作两句。你可知,对文人们来讲,见到能够传世的名句有多难。偏偏公子所作诗句大多达到的此等标准。可每次都只有一句,实在是,让人生恨。”
说起此事,付智茹就气得牙痒。
“这个,这个,当时就那么多灵感。”冷知一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
总不能告诉你当年上语文课,学的东西全还给老师了。
付智茹用眼白了冷知一一眼。对此话自然是不信的。
“公子既不愿多说,小女子也不强逼公子,只是希望公子下次若是再要托二哥送诗,能送一首完整的。不然小女子是决计不会再看的了。”
两人边说边走,从内城走到了外城。两世为人,两世光棍的冷知一第一次感受到了压马路的快乐。
只是,外城的大道上的一处场景,打破了冷知一的这份快乐。
丁香街是外城一条繁华的大街,也是从外城进内城的必经之路。
只见丁香街的中央,数十人围在一起,看着地上的一幕。一名年龄最多十三四岁的少女跪在地上,被一名泼皮拖拽着。
少女头发散乱,嘴角流着鲜血,身上穿着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衣服。少女身边还有一个被打翻的竹筐,里面总共约莫有五六枚鸡蛋,现在都全被打散在地。
少女口中不停地求饶着:“救命,对不起,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们的。”
那泼皮边拖着少女往前走,口中边喊着:“怎么!想赖账不成?你爹死的时候,可是你跑到我家借钱给你爹下葬的。
现在却不认账了,你不去打听打听,谁敢赖我丁恒的账。”
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在上下其手。怪不得明明带着仆人,却非要自己动手去干这粗活。
少女被拖拽得在地上摩擦着,口中还在不停求饶:“不,当时说好的是借钱,不是卖身。不是的!我要去报官!”
那丁恒一听此话,更加气愤。抬手就打在了少女的脸上:“报官?我看你敢去报官,我让你报官!”
一边说手也没停着,一边打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路人中有人看不下去,想要上前阻拦,可被身边朋友的拦下。
“你干嘛,你可知这丁恒是谁,京城的赌场大部分都是他家的。听说他家里还有上面的关系。你惹得起吗?”
听闻这话,想要上前阻拦的人也再不敢言语。
冷知一和付智茹正在闲聊,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也上前观看。
眼看着一名衣着华丽的男性在不停施暴,身边带着四名仆人模样的人充当着狗腿子,恶狠狠地看着大家,致无人敢上前。冷知一和付智茹同时大喝一声:“住手!”
丁恒听到有人敢管自己的闲事,以为听错了。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看到付智茹后眼睛瞬间就直了,面前出声让自己的住手的女子,生的竟是这般美丽。
丁恒都没注意到自己攥着地面少女衣襟的手,是什么时候松开的。
“好,好,你让我住手,你又是谁,今天说不出个理由,你就代替她跟我回去。”丁恒完全没有看到付智茹旁边跟着的冷知一。眼神全部被付智茹给吸引过去了。
旁边有好心的妇人出言提醒:“姑娘,快走吧,这丁泼皮不是好人,要是被他抓走,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话自然也被丁恒听见了。
当即脸色一冷,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恶仆,嘴巴一努。四名恶仆常年跟着丁恒作恶,自然明白。
摩拳擦掌向着说话的妇人,恶狠狠地走去。妇人只能害怕地步步后退,心中悔恨自己为何要多事。
若是没人相助,今天少不了被一顿毒打。
那丁恒也不是傻子,看到付智茹的穿着与气度,并且对自己毫不畏惧的底气。自然也明白付智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
若在内城中,出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少不了一番打听,再决定是否动手。
可这是外城,外城中又有多少人比得上自己的靠山呢。况且,这女子太好看了。自己睡过的所有女子加起来还不如眼前这宫装少女的十分之一。
冷知一实在有些无奈。明明是自己和付智茹同时喊的住手。为什么就没人愿意搭理自己。
当即心中有些不忿。看向四名仆人,走向出言提醒付智茹的妇人,冷知一一步迈出,横在了中间。
那四人眼见被人阻拦,立刻出言不逊。
“小子快滚,丁老板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一边说一边伸手就要去抓冷知一的肩膀。想要把冷知一甩开。
“啪啪啪啪!”四声脆响。在场的人没有人看清冷知一的动作。
只是听到声响后就看到四人,捂着各自的嘴巴倒在了地上。空中则飞出了十几颗牙齿,划出优美的弧线后,滚落在地。
“你!你们到底是谁?!”丁恒眼见四名仆人没一个照面,就被眼前这少年扇得站不起来,心中自然明白自己不是对手。
于是再次问到。
冷知一还没说话,就被付智茹抢了先。
只见付智茹眼圈一转,张口就说道:“我们?我们只是刚进京城的外地人,只是看不惯你的做法。就要教训你!”
丁恒听到这话,心下大定。于是说道:“好!你们别走。只要你们还在京城,我就能找到你们!”
说着丁恒向人群中跑去。
被冷知一救下的妇人说道:“公子,小姐,你们快走吧,这里离城门不远。只要离开京城,他就找不到你们了。他肯定是回家叫人去了。你们快跑吧。”
付智茹说道:“大娘,您别担心,他翻不起什么浪的。”说完付智茹眼含笑意的看了冷知一一眼。
似是对冷知一刚才的表现很满意。
付智茹走向被丁恒无情暴打的少女。十三四岁的身体上,到处都是伤痕。
“小妹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付智茹问道。
坐在地上痛哭的女娃,看着仙子一般的姐姐,不仅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还对自己如此关心,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呜呜!娘死了,爹也死了。可爹死了后..没钱下葬,我就去到处借钱..在借到里长家里时,呜呜..他带我去了这丁恒家里。说他有钱借我..还让我..签了借据..”
小女娃越说越伤心。
“可我知道..那根本是不借据,而是卖身契...可是..可是不签的话,爹就没法下葬。那丁恒放出话,谁敢借给我钱,就是和他过不去。”
付智茹拿出手帕给小女娃擦擦了眼泪,问道:“你借了他多少银两?”
女娃说道“四两银子。我本打算今日上午,葬了爹爹,就偷偷跑出城去,再也不回来了。可是...他一直派人盯着我。直到遇到了你们。姐姐,我们快走吧,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小女娃说完就拉起付智茹的手,向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小妹妹别怕,这位哥哥在这,没人能奈何你。我们就在这等他!”付智茹指着冷知一对女娃说道。
冷知一看出来了,付智茹看似温柔如水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灵动的心。
不然不说冷知一,只要刚才付智茹说出了自己户部尚书女儿的身份,那名叫丁恒的泼皮,就绝不敢再撒野。
可她偏偏说自己两人是刚进京城的外乡人。
这简直就是挖好了坑给别人跳啊。不过,我喜欢~冷知一正痴痴地想着,嘈杂声由远及近,向着场中几人而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名中年人,留着两撇山羊胡,大约五十岁的年龄,耳垂很大,眼神像钩子一样,看得人很不舒服。
丁恒则与此人平齐,走到了付智茹的面前。
路人中有人认出了与丁恒同来的中年人:“这是..袁大师。他是丁恒赌场的供奉。”
“这对外乡的年轻夫妻怕是要遭殃了,丁恒竟然叫来了武者...”
“是啊,这对夫妻太冒失了,那袁大师听说可是七品境了”
“.......”
付智茹听到路人对自己和冷知一二人的猜测,俏脸上又出现一抹羞红。可现在实在不是解释这事的时候。
丁恒指着冷知一说道:“袁大师,就是此人伤了我家的仆人,务必请您出手,帮我讨回公道。”
那袁大师向丁恒摆了摆手表示知晓之后。向着冷知一望去,却没有贸然出手,而是说道:“在下袁山,敢问这位公子,为何要出手打人。”
冷知一没有任何动作,直接说道:“何必那么多废话,你若要替他出头,动手就是。只是要想好后果,你是否能承受的起。”
那袁山见到面前少年如此不识抬举,心中也涌起一丝怒气。
“哼!给脸不要!两个外乡人,今日我就让你看看这京城的水有多.....”
袁山话还没说完。冷知一的脚已经贴在了袁山的小腹上。
冷知一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些人在打架之前要先喊一堆的豪言壮语。
袁山飞了出去,口吐鲜血,就地昏迷了过去。
看到袁山准备动手,丁恒的爪子已经伸向付智茹了,脸上露出淫笑,嘴唇舔着嘴角,仿佛面前的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可场中发生的一切,让他的手悬停在了半空。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付智茹。
他知道冷知一赢了陛下安排的武比,也知道陛下封了冷知一做羽林卫统领。
可听说是听说,这次亲眼见到冷知一的强大,视觉冲击力直接拉满。
寻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七品强者,在冷知一面前,竟然一招都没接下来。
全场安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这少年也是武者,怪不得有恃无恐。”
“是啊,也只有武者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做老婆了。”
“.......”
冷知一冷眼看着丁恒,他的手还悬在付智茹的身前。
看着冷知一想要杀人的目光,丁恒瞬间清醒。当即跪在地上,扑向冷知一。
口中大喊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每说一句,都要在地上磕上一个响头。丁恒知道,自己家的七品供奉在面前这少年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他若是想杀自己,自己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为今之计,想要报仇,只能先把命保住,再去找自己家的靠山。
只是,上面会为了自己这点小事,去得罪一个武者吗?
答案很明显。所以现在磕头求对方施恩是最明智的选择。
冷知一从荷包里掏出了四两碎银子。丢给了跪在地上的丁恒。
指着小女娃,冷声说道:“她借你四两,我帮她还了。你打了她,我也打了你的仆人们。”
丁恒听到这话,立刻识趣的从怀中掏出女娃的卖身契,当场撕碎。
并且说道:“是,是,我们两清,我滚,我滚。”
说着就向后跑去。
冷知一一把抓住了丁恒的领子,说道:“两清?你刚才想对她动手?”
冷知一空闲的一只手指向付智茹。
付智茹发现,从开始到现在,冷知一的表情只有在此时才是严肃的。
这种神态,只有在处理最看重的事情时,才会下意识的表现出来。
“我..我....我没有。”丁恒被冷知一的眼神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脖颈处被冷知一拎着,想跪也跪不下去。
一片水流流到了地上...
冷知一搭眼一瞅,恶心无比。
抬起丁恒的两条手臂。“咔嚓”一声,两条手臂应声而断。
“啊~~”
一声惨叫后,丁恒也步了袁山的后尘,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