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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血红之室(18)

   瑞丽要生了,近来总是昏昏沉沉,腰酸背痛,睡觉时间也变长了。

   门口响起进门的声音,瑞丽扬起微笑:“是艾拉回来了吗?”

   “是我母亲,”女孩回答,“我带回来了一些牛奶。你想喝牛奶吗?”

   “是苏茜给的吗?”瑞丽起身扶着腰。

   女孩没有回答,径直将牛奶放到厨房:“你想加点木薯球吗?我加了可可,咬起来很软,我想那样会好喝。”

   “真贴心,我的宝贝女儿。”瑞丽亲吻她的头顶。

   瑞丽喝牛奶时特别夸赞了一粒粒的可可木薯球:“口感很不错。”她喝了香甜的牛奶困倦了,抱了抱女儿后回到房间午睡。

   女孩在厨房坐了片刻,将剩下的牛奶全部倒掉了。

   下午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瑞丽急急忙忙去外面收衣服。

   将衣服都拿进来后,瑞丽切了水果送去艾拉的房间:“我切了水果,晚餐想吃什么?对了,你父亲今晚要应酬,所以晚餐我们两个人吃。”

   “吃什么都可以,母亲。”

   雨越下越大,窗外电闪雷鸣,女孩抱紧洋娃娃,害怕的躲在被里。

   一个脚步声接近,女孩心跳加快,不敢掀开被子。

   “打雷了,很害怕吧?”瑞丽笑着钻进被里,温暖的双手抱紧女孩,“母亲陪你睡好不好?”

   女孩没出声,紧闭着双眼,瑞丽一看,拍拍她的后背,很快睡着了。

   女孩睁开了眼,小声说:“小莎,我好像做错事了。”

   第二天瑞丽腹痛的厉害,一大早就出门了,直到快傍晚才回来。

   女孩一个人坐在门口,很不安。

   瑞丽打开门,愣了一下,将艾拉抱进怀里:“怎么哭成这样?不要怕,我没事的。”

   艾拉抹掉眼泪,心中想的却是孩子居然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他可真顽强。

   艾拉去找苏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从前两天才会找她玩,现在一天要去几趟。

   瑞丽没有防备,喝了两天艾拉带回来的牛奶,终于早产了。

   艾拉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一夜。

   黑夜里,她漂亮的眼珠十分明亮,她坐在床上抱着洋娃娃,有点期待。

   这个家里只能有她一个孩子,绝对。

   第二天,门口响起声音,艾拉睡眼蒙眬掀开被子就跑到门口,她看着母亲空空如也的肚子露出一个笑。

   父亲从母亲身后出来,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瑞丽温柔地呼唤:“艾拉,快过来,这是你弟弟,你当姐姐啦。”

   艾拉浑身冰冷走了过去,父亲弯下腰抱给她看。

   小婴儿晃着小手咿咿呀呀,艾拉面无表情看着他。

   瑞丽看着艾拉的表情有点茫然:“艾拉,你不喜欢他吗?”

   艾拉说:“我不喜欢他,恨不得他去死。他为什么还没死?”

   ……

   ……

   艾拉往牛奶里掺东西还是被发现了。

   母亲流着泪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艾拉没有回答,在房间里待了很久。

   她想去质问苏茜,不是说在牛奶里加了乌鸦的眼珠就可以让孩子死掉吗?

   她每天去挖十几只乌鸦的眼珠,又仔细的洗了,放了面粉包裹,加了大量的糖盖住乌鸦眼珠原本的味道,竟然没用?

   可惜父亲母亲已经不让她出门了,她被锁在房间里。

   瑞丽抱紧小婴儿,陌生地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想法呢?一定是别人教你的对不对?”

   于是她失去了自由。

   她恨弟弟。

   是他夺走了母亲。

   吃饭的时候,她装作乖巧的样子,请求母亲别将她锁在房间,于是瑞丽心软了,限制她只能在房子里活动,不许出门,不许进她的房间。

   艾拉偷偷跑掉了。

   她去找了苏茜,她要狠狠教训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敢骗她。

   “苏茜已经被教会的人带走了,老天,我们家出了一个邪恶的女巫!”

   艾拉回家时居然没人发现她偷跑出去。

   她来到母亲的房间,偷偷往里面看。

   母亲一脸慈爱抱着小婴儿,正亲吻他的脸颊,突然瑞丽抬起头看向门口。

   艾拉不闪不避,直勾勾的看着。

   瑞丽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孩子,声音抬高:“你要做什么?”

   艾拉觉得很无趣。

   傍晚她又悄悄溜出去,这一次她在街上看到了火光。

   好多好多人围着火,艾拉好奇凑近,竟发现中间的火刑架上绑着的是苏茜!

   苏茜流着泪,看到了艾拉后,她眼睛睁大,呜咽出声。

   艾拉静静的看着。

   该死的苏茜,让她失去了母亲的爱。

   癫狂兴奋的人们围着火刑架发出呐喊,直到苏茜烧成焦炭。

   人们才觉无趣,纷纷离开了。

   艾拉闻了闻,苏茜的味道好香。

   她将苏茜的一些灰用手指沾了起来,轻轻舔了一口。

   艾拉歪着脖子,走到了旁边戴高帽的教会人士面前。

   “干什么,小萝卜头?”

   艾拉眼里含泪说:“我要举报,我的母亲被女巫入侵了身体,请你们救救她。”

   教会去了艾拉的家里,却没有带走瑞丽,而是带走了艾拉。

   “我的女儿不会是女巫,求你们放过她吧!”瑞丽哭泣。

   “是你的女儿检举你是女巫,”教会成员说,“不过女巫都该是未生产过的,你有两个孩子,所以你不是,她才是。”

   瑞丽哭泣声音哑然停止,再没阻拦。

   艾拉被带到了城堡地下室,由于逃跑过,所以她的四肢被掰折,每天日复一日的抽血,用针扎,坐布满铁针的木椅。

   她恨母亲。

   每天抽血太多,艾拉很快消瘦了下去,直到再也抽不出一管血。

   她被压上了火刑架。

   女孩抬起头,看天上的白云。

   那个白云软绵绵的,像那个雷雨夜,母亲抱着她的手一样软。

   她做错了事,如今惩罚终于要来了。

   女孩头发披散,原本漂亮的金发枯黄发臭。

   “这个女孩是女巫,”教父们举着厚重的圣经在她面前站成一排,一个教父点燃了火焰,“烧死这个罪恶的女巫!”

   “烧死她!烧死她!”

   艾拉终于在下面看到母亲,和她怀中抱着的,目光纯洁好奇看着她的弟弟。

   艾拉成了一具焦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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