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令人一时不知怎么形容描绘的力量，强大，但又不只是强大那么简单。
好像埋藏在心底的某些事物，正在跟随这份力量苏醒过来。
躁动的同时，又伴随无尽的压抑。
仿佛一只蚕茧，即将破蛹而出。
又好似被束缚的凶兽，将要挣扎脱身！
那种感觉，令身具阁楼之上的锦老祖跟唐宁，都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老祖，燕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秘术？
不，不是秘术。
在这真酆都城待了那么长时间，燕珣身上此时的变化，是不是由秘术引起，锦老祖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的。
她现在这模样，看起来像是施展了秘术。
实际呢？
她此时的变化，绝对不是施展秘术引起的。
反倒像是……
“铛！”
金戈相交，利刃相撞。
刺往燕珣额间眉心的利剑，被一柄峨眉刺挡了下来。
三寸长的峨眉刺挡住三尺长的利剑，看似螳臂当车，实则游刃有余，岿然不可撼动！
萦绕在两把利刃上的阴气，在撞上的那一瞬炸开，将两人的长发尽数吹起。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的面容，燕珣冷凝着脸，一字一句叫出对方的名字。
“颜！南！溪！”
手持利刃，对她发起攻击的，不是最近城中名声大噪的颜宁，而是早富盛名的颜南溪！
颜家鬼母除却那身高强的修为实力，便是那如百花盛开的美丽容颜。
颜家的南溪鬼母貌美，这是城中所有鬼魂都知道的事。
但此刻持剑而来的她貌美面容，已经被凝重跟冰寒所覆盖。
燕珣这会在她脸上，感受不到一丝美意。
这回她能感受到的，是如利刃一般凌厉的杀意！
“燕珣，姑娘家家，大晚上还是不要一个人乱跑比较好。”
颜南溪瞥了眼挡住自己手中长剑的峨眉刺，眼神一凛，手腕一转，直接收手挽剑再起，再向对方刺去！
“不然不小心乱闯入别人家里，被别人当作贼处理，那就不好了。”
“轰隆！”
又是一声闷响，力量冲撞！
凌厉的剑气夹杂在翻滚沸腾的力量气浪之中，带着隐晦的杀机，向燕珣冲去！
“你说谁是贼？”
“嗡！”
掌心的峨眉刺，忽地旋转起来。
带着燕珣从掌心冒出的阴气，迅速凝成一面护盾，就直面扑来的力量气浪尽数挡下！
其中隐藏的晦暗杀机被全部绞碎，没有罢休，反起威势，向颜南溪的反扑而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
黑色的气体向自己扑来，如暗夜出没的游蛇，阴鹫，不善。
阴气？
森寒的冷息扑来的那一瞬，颜南溪下意识以为那是阴气。
但那股邪肆的气息打过来的那一刻，她才明白，那绝对不是阴气那么简单！
邪肆，压抑，其中还夹杂着凶戾。
这样的气息，别说颜南溪，就是存世时间最长的颜锦老祖，都不曾感受过。
这股气息的给她的感觉，与彼岸的力量所给予的感觉，是有几分类同。
可这股力量气息，却比彼岸的力量更为凶戾，更为邪肆！
不舒服！
很不舒服！
随着燕珣面上的黑丝越来越多，体内涌出来的力量越来越多，这种令人感到十分不适的感觉，就越来越重！
这种感觉，没人比正跟燕珣交手的颜南溪，更加清晰深刻。
看着面上神情逐渐开始发生变化，变得癫狂凶戾的燕珣，颜南溪往下沉的心，在不住发生轻颤。
像！
此刻的燕珣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头即将苏醒的凶兽。
一旦让这头凶兽苏醒过来……
“铛！”
手中利剑如墨龙舞动，一招一式，看似潇洒飘逸，实则招招携带杀机。
“铛！”
“铛！”
“铛！”
利刃相交发出的撞击声，在这黑夜之中不断响起。
周遭的曲径小路上，不知何时铺了一层落叶。
一层碎碎的，没有一片完整的落叶！
越交手，燕珣面上的黑色丝线颜色越重，身上涌出的力量就越浓烈！
而随着越来越重的不适感，颜南溪处于劣势的局面，也跟着越来越明朗！
阁楼上的锦老祖跟唐宁，双手不是什么时候已经撑到栏杆上。
手背筋脉凸起，骨节泛白，说明两人此时的心情，一点都不比正跟燕珣交手的颜南溪轻松。
之前那种感觉，现在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总感觉燕珣藏在身体里的凶兽，正在一点一点苏醒过来！
在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锦老祖的眼皮，忽然跳了起来，头皮紧跟着发麻。
“南溪，退！”
锦老祖没有多想一下，甚至不考虑自己此时开口，会不会让燕珣多想。
她现在只想让颜南溪赶紧脱战，赶紧离开！
而且要越快越好！
因为再拖下去，再继续跟燕珣交手下去，她觉得会发生自己不想看到的事！
听到锦老祖的声音，颜南溪当即收剑，后退，想要脱战隐入黑暗之中，借此脱身。
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她刚转过身的那一刻，知晓她意图的燕珣，却在同一时间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动了！
她脸上攀附的黑色丝线，竟如游虫一般，动了起来！
密密麻麻，交错蠕动。
那画面，看着让人觉得背脊发寒，头皮发麻！
燕珣面上黑色丝线开始游动的那一瞬，锦老祖跟唐宁便暗叫不好。
抬手，调动阴气向颜南溪身后扑去，想将燕珣发出的攻击拦下。
但……
“哐当当～”
金属物件掉落在地，发出一连串撞击声。
是慢了吗？
是也不是。
即使唐宁已经在察觉到不妙的第一时间出手，但她跟颜南溪的距离，远不如燕珣与颜南溪的距离近。
所以那一击，没有挡下。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脑中出现短暂的几秒空白。
意识回笼，看到前方脱手掉落在地的长剑，颜南溪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疼痛从后背炸开，脸色变得更白。
没有回头看一眼燕珣，战斗的本能让她在意识回笼的第一时间，立马向前扑去，将掉落在地的长剑捡起，紧紧握在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