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大将军恕罪,在城门那里耽误了些时间。”
“无需废话,王忠嗣那里怎样?”
“城中到处都是叛军,我带了一千人过来,其他弟兄正在周围清扫,王将军那里应该无虞,我们冲进来的时候,他的三千丰安军也跟着进了城,往王将军府邸的方向去了。”
“很好,传我军令,让其他所有兄弟暂时退出战场,在东城门处集合!”
“遵令!”
因为城中战马回旋余地太小,所有禁军都是步行。而陈玄礼的战马则一直随身,就在后院的马厩,此时也被人牵了过来,陈玄礼说道:
“这里人太多,过于拥挤,一旦对方放箭或者使用火器,无法躲闪,抽组两百人队,把李相也送往东门,途中尽量避战,其余人跟着我!”
说完,走到李非身前,也不跟李非搭话,一手抓住李非的胳膊,单臂一较力,直接把李非活生生举到了马上。
“李相醉酒行走困难,他在马上处于高位,一定防止周围冷箭,去吧!”
二百人迅速结队,将李非护在中央,开始向城东移动。
“剩下的兄弟们,跟着我去和王忠嗣汇合!”陈玄礼大吼道。
整个丰州城彻底乱了,到处都是火光和喊杀声,陈玄礼刚跑出不远,突然透过烟尘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大量火把闪烁,夜色下根本分不清敌友。
陈玄礼不敢怠慢,手中长剑一撩,双手持握,大吼一声:
“杀!”
身后的禁军个个如出笼的猛虎一般,高举长刀喊着震耳的杀声冲了出去。
“大将军,我是王忠嗣!”
冲锋的势头刚起,前方就传来了一声呼喝,陈玄礼连忙举起单手一握,所有的禁军几乎同时止步。
“怎么样?城内的叛军从何而来?”陈玄礼疾行几步,跑到王忠嗣的身前问。
“封城守将孙魁义反了!若不是我的丰安军来的及时,我怕已经交待在这里了!”
“人呢?”陈玄礼问。
“已经被我一刀给劈了!”
“那他手下的那些副尉,校尉有没有活口留下?”
“共抓到三十余人,已经将他们全部看押,据他们交待,城内的叛军人数一千人左右,分成两队各五百人,分别包围你我的府邸。若不是你的禁军用绳钩爬上城墙打开城门,今晚丰州必定是你我的葬身之地。”
“他娘的,便宜他了。我们分头尽快清除残余,我已经让两千禁军守住了东门,因为那里是你我的兵营所在,辎重马匹都在那里,不敢懈怠,你让手下去守住其他三门,千万不要放过一个叛军!”
......
东方日出,朝霞满天,丰州城上方的浓烟还未散去,大街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遍地。经过了一夜的厮杀,所有的叛军除了被俘的以外,基本上都已被屠戮殆尽。
一些胆大的百姓已经试探着出门,个个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神之中透满了惊恐。
这是李非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战场,竟然还是在丰州城内,更让他觉得痛心的是,不是抵御外族,而是唐兵之间的互相厮杀。
丰州一夜之间仿佛成了人间炼狱。
对战俘的审问在城内的一处校场进行,一百多人排成几排,五花大绑跪倒在地。
陈玄礼的禁军死伤百余人,在开审之前,他近乎疯狂的直接先用长剑斩去了几个战俘的头颅,然后提着滴血的长剑对剩下的那些人说道:
“如今我大唐威服四海,天下归心,老子不明白,你们这帮乌合之众竟然敢公然违抗朝廷,我陈玄礼不知道你们受何人指使,目的为何,但今天势必要问个明白,我每问一个问题,若是你们回答不能让我满意,老子便杀一人,直到老子满意为止,若是你们谁敢以必死之心对抗,老子有的是方法,让你们在死之前,经历一些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这是李非第一次看见陈玄礼如此的愤怒和残忍,和之前与自己交谈时的那种和善格格不入,判若两人。
也许只有这些经受过血的洗礼的人,才能掌控如此之大的反差吧,李非想。
陈玄礼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战俘回答什么,只是问一句,杀一人,问一句,杀一人,转眼之间,第一排二十余人已经全部人头落地。
后面的人已经瑟瑟发抖,不断有人被吓昏过去,可一旦有人虚脱倒地,陈玄礼便大手一挥, 一旁的禁军直接上前,拽住手脚将其扔到一旁的火堆当中。
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火堆中传出,李非看着那些人不断翻滚哀嚎的惨状,他的心情非常复杂,是畅快吗?不是,是不忍吗?也不是。
宫廷也是另一种战场,也是你死我亡,但远没有这样直观看去所具备的冲击力。
一刻钟之后,第二排战俘落得了和第一排同样的命运,无一幸免。
李非起身,走到陈玄礼身旁,低声说道:
“大将军,我们得问清楚状况,这样杀下去,很快就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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