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古二人风餐露宿,这日终于到得兰州城外。
兰州为西北形胜要地。西汉始元年间,始置金城郡于此地。
隋文帝时,因金城有山名皋兰,故改名为兰州。宋初西夏兴盛,夏景宗李元昊率大军夺取兰州。
后元丰年间,宋神宗趁西夏内乱,调军攻夏,克复兰州,至当时已有四十余年。
闻、古二人正要进城,忽听得南面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二人吓了一跳,回头瞧去,但见一座小山包上硝烟四起,火花闪动,有人放起了鞭炮。
二人大为好奇:“不逢年、不过节的,怎地放开炮仗啦?”
赶着车行过去,那山也不甚陡峭,丈余宽的山路已打扫得干干净净,中间垫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便似一条黄毯直铺上去。山脚下张灯结彩,大红喜帐一座连着一座。
忽听山顶上许多人齐声做啸,一浪高过一浪:
“蜀中八派,拥戴林掌门做盟主!”
“江南群豪一力赞成林大侠做盟主,带着咱们荡平妖邪,扫平通元谷!”
“中原群豪唯林掌门马首是瞻!”
古平国大呼糟糕:“咱俩晚到一步,拥戴之功飞啦。”
闻平邦敲敲车帮:“只要她没飞就行。”
将车赶上山去,山路两旁东一丛,西一簇地聚满了江湖汉子,皆是各派的低辈弟子,二人昂首挺胸,也不搭理。
过了半山腰,忽听对面锣声响亮,迎面行下来两队汉子,高举各色旗幡。旗后呼啦啦地跟着好大一群人。
正中一人四十几岁年纪,衣冠齐楚,英气勃发,正是林大业。
林大业身边簇拥着花子、头陀、书生、道士等十几人,装束各不相同,但大都上了年纪,想来皆是武林中的耆老名宿。
闻、古纵下车来,扑上去膝行几步,长稽拜倒:“师父,您别来无恙,我们好想念您,特意来看望您老人家。”
林大业颊边肌肉微微一抽,沉声说道:
“你二人已出了师门,今后只须明辨是非,未始不能安身立命。但‘师父’二字,再也不用叫了。”
古平国泪如泉涌:“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但有一口气在,总会把您当做师父。”
他一路顶风而来,双眼早被吹得又干又涩。但有志者事竟成,硬挤之下,就算石头也能挤出些水来。
闻平邦岂甘落后:“我们每日里做梦都想着能重回师门,替您老人家分忧。”
林大业神色冷冷:“眼下咱们还有件大事,你二人的事情,来日再讲也不迟。”
古平国心想:“此时若不祭出小师娘这个大法宝,万难令师父回心转意。”
他凑到林大业耳边,低声说:“师父,您瞧这车上是什么?”
林大业满脸厌弃之色:“哼,本性难移!总是不能堂堂正正地说话,你们先到山顶,老老实实地等我!”
领着众人拂袖而去。
闻、古二人一腔热忱,全化作两坛陈醋,心里酸溜溜的,好不难受。
呆立良久,但见山下群豪人喧马嘶,大队开拔,向着西面行去。
闻平邦愤愤道:“咱们这几千里算是白跑了。依我看,不如找个地一躲。小师娘吗,咱俩替那姓林的伺候着,教他头顶盟主大帽之上,再多顶鲜亮点的帽子。”
古平国摇摇头:“他让咱们在山顶上等他,这话可没说死,还留了一条缝,咱们照做就是了。总之他现在炙手可热,咱们死皮赖脸也得缠住了。”
忽听山顶上飘下来一个又沙又哑的声音:
“兄弟们,好歹吃点吧。这不还有只囫囵的鸡吗,林盟主待咱们,嘿……也还说得过去。”
闻平邦眼珠儿一转,笑道:“竹杠遍天下,长腿儿的可不多。这枣核儿脑袋竟跑咱们前面来了,要是不再敲一笔,那可就笨了。”
二人扬鞭赶马,将车赶上山顶。
那山顶地势极是平阔。适才盟主登位的大典才过,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鞭炮碎皮。中间以青石垒了座丈余高的台子,台上铺着大红蜀锦。
环着台子,摆了几十张八仙桌,桌上杯盘狼藉。山上山下,算起来赴会的江湖人士着实不少,足见方才盛况。
忽听台子另一边有人骂道:
“呸,我早说这姓林的不地道,咱们几千里路走过来,他连个位子都不给咱留。热饭没得吃、酒桌没得上,当咱爷们是啥了!还叫咱断后,留在山上接应。接他奶奶个硬,断他爷爷个后!”
听声音,正是三撮毛。
闻平邦心头一喜:“又抓住他们的把柄了!”
二人黑布蒙面,跃下车来,绕过台子,只见巩二爷和三撮毛等人正围了张桌子,吃着残羹剩饭。另有十几人从旁边桌上捡些还能将就吃的鱼头鸡爪,送上桌来。
闻平邦把脸一沉,喝道:“没上没下的东西,你要断谁爷爷的后?”
巩二爷一见二人,腾地弹了起来:“原来是两位好朋友,快过来喝……”
猛然想起这席残羹剩饭可拿不出手,满脸尴尬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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