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元陌有些担忧，轻抿了嘴角。

　　 “秋里山林茂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南枝却不以为意。

　　 “有什么不放心的呀，我可是打过野猪的人！”

　　 即便如此，元陌也不想让她一个人上山。

　　 “不若，找林二哥和你一起。”

　　 南枝作难。

　　 “正值秋收，不好麻烦别人……哎呀，没关系的，我不进深山，就是去看看从李秀芬手里抢下的那块山地，我想种点药材。”

　　 元陌仍旧不放心，小元夕却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站了出来。

　　 “没关系，大哥，我陪嫂子一起去。”

　　 南枝本没这个打算，可看到元陌这样担忧，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行！我带夕夕一起去。”

　　 元陌应下，心里又在自怪。

　　 若是他的腿好了，便可以陪着她一起了，唉，又拖累她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南枝按照计划带元夕上山。

　　 元夜瘪着嘴巴吭哧着想跟，却被元夕按住了。

　　 “昨天晚上不是说好的吗？你照顾大哥，我保护嫂子！”

　　 小元夜抓着衣襟，嘟着嘴巴。

　　 “可是，我也可以保护嫂嫂……”

　　 还一把抱住了南枝的腿。

　　 南枝看向元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元陌接收到信号，轻声紧了紧嗓子。

　　 “既如此，那你们一起去吧，大哥不用人照顾。”

　　 元夜这才松开南枝的腿，左右兼顾。

　　 “我没有不想照顾大哥……那我，那我不去了……”

　　 南枝瞧见他为难的模样，哭笑不得，弯身将他抱在怀里：

　　 “小夜是不是想和哥哥一起，那让夕夕在家陪你好不好？”

　　 “不行！哥哥说，要保护嫂嫂……哥哥上山，我留下照顾大哥。”

　　 南枝担心山路难走，本还想借机把元夕留在家里。

　　 见状，只好和元陌嘱咐了几句，带着元夕出了门。

　　 让她没想到的是，元夕比她想象中有用多了！

　　 不仅没有拖慢她的速度，还带她抄了近路——

　　 无需山间绕行，而是从村民的田里穿过去。

　　 这样算下来，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一炷香时间就能走到！

　　 而且，小家伙体力比她还要好。

　　 一直拿着一根小木棍，走在前头砍倒野蒿杂草，为她开路。

　　 反倒是她，挎着小箩筐，拄着锄头，走走停停，还得歇气……

　　 “哎？夕夕，那块不是李秀芬家的地吗？”

　　 南枝站定，喝了口水，眯眼看着在地里忙碌的陌生人，好奇问道。

　　 已经落了她一段路的元夕，闻言终于停了下来。

　　 一边等她，一边张望。

　　 “是啊，那是她家的地。”

　　 南枝赶了几步，自言自语。

　　 “我就说嘛，记得在那儿揍过刘大牛……所以，李秀芬把地卖了？”

　　 元夕歪了歪头，等着她跟上来。

　　 “林佑安听他爹说，元宝他娘去找过里正，想找人帮她收地。”

　　 “嗯？然后呢？”

　　 南枝总算追上了元夕，将水袋递给他，又趁着他喝水的功夫，从怀里掏出两颗果糖。

　　 一人一颗含在嘴里。

　　 元夕说话都含糊了。

　　 “然后，里正嗦，正值农忙，花钱雇人行，找人帮工，不行。”

　　 南枝哦了一声，这才想明白。

　　 “所以李秀芬一气之下，把地卖给了外村人？”

　　 元夕点点头，这一次有意放慢了前进速度。

　　 南枝终于跟得不那么吃力了，还有心情左顾右盼。

　　 “诶？那是谁家的地？”

　　 南枝看着另一块地里，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带着几个娃娃在割地。

　　 那几个孩子中，最大的不过十来岁；

　　 最小的和元宝差不多，围着个小蓝头巾坐在地坎上戳土。

　　 元夕踮脚望过去，认出了他家唯一的儿子。

　　 “哦，那是崔小树家！”

　　 “啊？怎么叫这么随便的名字？”

　　 元夕用舌头将嘴里的果糖顶到一侧，嘻嘻一笑说。

　　 “他娘说了，贱名好养活！他家五个孩子，名字都很随便——崔小菊、崔小莲、崔小兰、崔小芹！”

　　 元夕用木棍指着穿着开裆裤，坐在地上刨土的小鼻涕虫。

　　 “那个就是崔小芹。”

　　 南枝倒吸了一口冷气，直呼好家伙。

　　 “她家怎么这么多孩子？”

　　 那个叫崔小树的是儿子，所以也不是为了生男孩啊……

　　 元夕挠了挠后脑，他还太小，也不懂这个。

　　 “我也不知道，村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南枝摇了摇头，表示理解不了。

　　 那妇人干得累了，直腰的功夫，南枝才看出……

　　 “嚯！她这肚子……她又怀孕了？”

　　 “好像是吧……”

　　 “她相公呢？”

　　 怎么挺着五个月的孕肚，还领着一大帮孩子出来干活？

　　 “她男人在镇上做工，白天不敢耽误！”

　　 南枝看着除了两岁的小芹，剩下几个孩子都在卖力的干活，忍不住感叹道：

　　 “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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