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皎到底没能如愿以偿,宰了木漾。
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人通常只会在极其冲动且上头的时候,才会拥有超越平时的勇敢。
这种勇敢存在的时间十分有限而短暂。
比如说,她跟头蛮牛一般,气势汹汹的从阁楼冲出来后,被风一吹,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沈皎一边往阁楼方向走,一边对身后暴君说:“陛下,你有没有觉得,云雾山的夜风格外的大?”
姬厌拦住她后退的脚步,语调清冷:“不觉得,怎么?七八月的天,你还怕冷?”
暴君长身玉立,身段高大,这条路窄,侧个身的话还是能错开。
但他两腿站中间,稳如泰山,杵着不动是什么意思?
不是,好狗不挡道。
为何要拦她!
沈皎一顿腹诽,并不打算和暴君硬碰硬,人家是花岗岩,她软壳鸡蛋,硬刚得不到任何好处,要学会智取。
她计划从旁边的草丛里面穿过去,月光如华,在没有网络智能机还有内力附体的朝代,她的视力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就是能看清草茎上一厘米左右长的深色倒刺。
她细皮嫩肉的能走吗?
当然不能,多疼啊,她可最怕疼了。
沈皎悻悻然的收回迈出去一步的脚,感觉倒刺都把裙摆挂拉丝了,但她也不想继续往前走,干脆保着青琅剑站在原地不动。
在姬厌的视角里,炸毛仓鼠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乱撞,左探探,右探探,磨磨蹭蹭,犹豫不前。
“怎么不走了?”
沈皎用微笑来掩饰尴尬,“少一个脚印,多一份生命,小草微微笑,请我绕一绕,小草也会疼的呢,陛下。”
姬厌:“……”突然很想把这铲平。
暴君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让她的意思。
沈皎也没胆子推他,扒拉了一下耳朵,“陛下,这里的风好大,再待下去,您帅得不要不要的发型就要乱了,而且,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早睡早起身体好,一不小心活到老。
“人不宰了?”姬厌盯着炸毛仓鼠的非主流发型,抬手理了理。
然后,更乱了。
沈皎浑然不觉,以为暴君发善心给她整理头发,乖乖站着,十分乖巧,有一说一,姬厌这双手杀人很有一套,梳发也很有一套。
若不是这厮后宫空空荡荡的,她都忍不住怀疑他是给其他女人梳头梳得次数太多,练出来的。
沈皎心道当然不宰了!
她活了两辈子,连鸡都没杀过,还宰人?这不是纯粹找罪受吗?
但话不能这么说,沈皎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主要是因为这风太大,吹醒了我混沌的脑子,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看她站得乖巧,头顶鸡窝头确实有点辣眼睛。
姬厌继续扒乱她的发型:“明白了什么?明白了风吹醒的其实不是你的脑子,而是你那一丁点儿勇敢?”
“……”
沈皎怀疑的摸了摸脸。
不应该吧?
她向来很注重表情管理,怂的不应该有这么明显吧?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人生短短几十年,要做就要做有意义的事情,不应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整日拘泥于打打杀杀,狭隘,太狭隘了。”沈皎努力为自己正名,试图塑造一个想得开,看得远的人设。
姬厌:“说人话。”
沈皎立马道:“打架好累,我想回去躺尸。”
“……”
暴君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嗓音阴森森的,“难道仇就不报了?”
姬厌的目光冷得沈皎心口发颤,生怕一个手抖让她下巴错位。
暴君好像有点生气?被坑的明明是她,他为什么要生气?
她想了想,很快就明白过来。
是了,暴君是那种别人路过碰了他头发尖,他就要送人上西天的狠角,自然看不起她这种爱好和平的选手,这很正常。
至于暴君是不是因为木漾处心积虑害她,她却烂泥扶不上墙而生气,沈皎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做人不能太自以为事。
沈皎不敢忤逆暴君,但也不想委屈自己,她左思右想,寻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一本正经的说:“不不不,仇当然要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我决定十年之后再去宰他!”
她拍着胸口保证。
姬厌赞赏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
……
“左走。”
“不对吧,我感觉该往右啊,陛下?”
“质疑孤?”
“不敢不敢,我刚刚嘴瓢说错了,这条路一看就该往左走。”
沈皎哈欠连天,许久没有过夜生活,到点就困,她着实控制不了。
暴君不允许她十年后再报仇,一定要她取宰木漾的首级才行,是谁凌晨还在奔波劳累的加班她不说。
沈皎觉得,她也许不该担心会不会因为毒发而身亡。
她该担心的是,会不会被暴君过度劳役而死。
沈皎迷迷糊糊往左走。
她丝毫没怀疑暴君指的路对不对,因为她觉得,以暴君想让她宰木漾的架势,应该不至于玩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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