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看着他消失，问秦伯：“他是外祖父什么收留的？”

　　 秦伯点头：“十年前将军在燕洲遇到的，父亲战死，母亲去世，看着着实可怜。见他有些武学上的天赋，就带回来了，取了名字叫无欢。”

　　 秦无风目光微动，似乎被触动了。

　　 宋时微看他一眼：“你刚刚想去干什么？”

　　 秦曜病成这样，能想的法子他们肯定都想过了，除了获取不义之财，还能有什么办法。

　　 被她看穿一切的目光盯着，秦无风不自觉地脸上微红：“小姐......”

　　 他轻声解释：“我并非想去为非作歹，城南有一家黑赌场，和借高利贷的暗中勾结，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我本打算去端了它们，顺便拿些钱财抓药。”

　　 “能在天子脚下开黑赌场，背后必然有大人物支持，里面也高手如云，哪里是你一个人说端就能端了的？即便你拼死抢了银子回来，也会落得缺胳膊短腿奄奄一息的下场，外祖父醒了看到你这副样子也被气死了！”

　　 秦无风被她呛得哑口无言，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他与宋时微从小相识，小时候跟在她后面保护她，遇到宋时微蛮不讲理的时候，都是他让着她。

　　 一转眼已经几年未见，她与当年那个娇气的小姑娘已是天壤之别，处理起事情来沉稳有度，已然是个大人。

　　 宋时微不来将军府，他却时常悄悄潜入宋家看她。

　　 想到他看到的那些场景，宋时微这些年在宋家吃过的苦，秦无风眼底轻颤。

　　 这一对祖孙，一个比一个固执。

　　 宋时微过去守着秦曜。

　　 半个时辰之后，秦无欢终于回来了，带着抓来的一包药材，和一只人参。

　　 宋时微一眼便认出，那人参至少有千年。

　　 秦无欢把银票和东西都递给她，道：“这是离王府的管家悄悄给我的，还嘱咐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轻功极好，没有人知道我去过离王府。”

　　 宋时微接过银票的手不觉收紧。

　　 对付秦曜的是皇上，君泽辰果然早就知道。

　　 不过他竟然愿意冒险送她一只人参，他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

　　 假惺惺，前世以莫须有的罪名将秦家灭门的人不也是他吗？

　　 服过药后，秦曜的状况肉眼可见地变好了，呼吸平稳地沉沉睡去。宋时微给他复诊之后，松了口气：“大概明日午时左右便会醒来。”

　　 众人皆是面上一喜。

　　 眼见着天色已晚，秦伯犹豫着道：“孙小姐，要不您先在秦府住上一夜，明日我和您一起回宋家说明情况。”

　　 宋时微缓缓摇头：“我外祖父的性命他们都见死不救，你去了又能如何。”

　　 秦无风道：“我已经让无欢去宋家看看情况了。”

　　 不多时，秦无欢回来，尚显稚嫩的脸上怒意盎然：“宋家那些狗东西，她们把小姐的东西全都扔出来了，还说小姐大逆不道，罔顾人伦，宋家再也没有这个女儿！”

　　 宋时微心里倒没什么波动：“我的两个下人呢？”

　　 秦无欢摇头：“那倒是没有看见，应该没被赶出来。”

　　 秦伯的心都抽紧了：“孙小姐——”

　　 “慌什么，我本来也马上要出嫁了，宋家不让我回去，我便不入宋家的门！以后就在秦家住着，也好照看外祖父的身体。”

　　 秦无风仔细看她，见她脸上真的毫无悲伤之色，才松了口气：“小姐愿意在秦府住着，那就再好不过了。”

　　 -

　　 秦府有专门留给她的院子，宋时微几年没回来过，却丝毫不觉得陌生。这一晚睡得十分安心，又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跟着外祖母学医、跟着几个舅舅练武的日子了。

　　 秦家败了，许多人都不在了，但这一次，她一定要保住外祖父。

　　 去看过秦曜的状况，用了早膳，宋时微一时兴起，去了练武场里。

　　 这里练武的家伙种类齐全，宋时微露了几手，身手利落果断，众人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临阵杀敌时的杀伐之意，不由得大为惊奇。

　　 几个秦家旧部看她的目光瞬间变了，话语里带着敬佩之意：“不亏是秦将军的外孙女，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秦无风在一旁小声向她介绍几个人的身份。

　　 钟闽、胡功、屠维、鲁弘才，皆是跟随秦曜多年、在战场上杀过敌立过功的人，秦家打了败仗后，树倒猢狲散，但有一些忠心耿耿之人不愿离去，甘愿抛弃全程跟随秦曜，这四位便是如此。

　　 这些人被分配到各地为秦家办事，这四人放心不下老将军，甘愿冒着皇帝随时会对秦家动手的危险守在将军府。

　　 宋时微看向他们的目光也变得敬重，抱拳道：“多谢四位将军！”

　　 “不敢当，将军的性命就是我等的性命，若没有将军，我们早在多少年前就死在沙场上了！”

　　 秦无欢到底有些少年心气，忍不住飞身上去和她过招。

　　 他自诩跟着将军学了十来年，身手虽然是秦无风那几个人里最差的，但放出去也是能以一当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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