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我不欠女郎情债
“先说好,我不打算长期做。”
言语卿跟在沈端后面几米远,慢吞吞的,脸上有不悦与埋怨。先不论她本就不是医女,半斤八两的水平,沈端这番找她到底有何目的她还没摸清楚。
“那和我做几次?”沈端没回头,声音有些沉,带着暧昧。
“就这一次……”言语卿忽地咬唇,觉得这说法有些歧义,连忙补充,“我说医女。”
沈端笑意蔓延到嘴角,嗯了一声,“我也是。”
“不然呢,你想到了什么?”他回身拉住她的手,目光幽深。
言语卿咬唇不语,面色微微发红。说得太有歧义,什么叫做和我做几次,要命了。但他这样问出来,她承认嘛,显得颜面无光,不承认嘛,显得矫情。
进退两难。
几番和沈端交锋,言语卿渐渐琢磨出来与沈端的相处之道了。
秦王殿下此人,如燃烧的大火,若他有目的性,燎原大火将烧得你发热沸腾,应接不暇,既汹涌,又戛然而止。
前者是进攻的号角,后者是悬崖勒马的克制。
少有女子能从其中无边烈火中逃生,即使她并非爱他,但也容易沉沦其中。
言语卿跪坐下来,低头剪纱布。女郎在做自己擅长的事的时候,神色专注,气质斐然,让沈端不断侧目。他看了片刻,坐到了女郎右侧旁边的椅子上。
伤在右臂,他坐右侧?
以至于她缠纱布的时候,若不起身,则需要从他左边越过到右边。
言语卿看他已经落座,起身要绕过去,就被沈端按住:“你脚未好,别多走动。”
她很想说她脚已经好了,碍于两人关系,转念又不想多言。
帐子外人来人往,她和沈端在此多待一刻,流言亦多一分。
她咬着唇,伸臂过去缠住沈端的右臂,快刀斩乱麻。
郎君仪容巍峨,女郎娇软,并不亲密的触碰,他虚虚实实地圈着她,宛如肌肤相亲,宛如亲密无间,如此一幕,落到旁人眼里,着实会让人眼热误会。
所以怕什么,来什么。
言语卿刚打了个结,从沈端身上移开,抬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沈澈和傅天衡。
言语卿浑身一僵,直直地看着沈澈。
春日的天,娃娃的脸。刚才进来前还是艳阳高照,转瞬间就乌云密布,落了雨。
灰蒙蒙的帐子外,沈澈和傅天衡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走进来,沈澈手上握着一枚香囊,朝她靠近,一看到她,脚步微顿,戛然而止。
春衫薄,郎君只穿着利落的玄色澜衫,眉目清绝,容色昳丽,清冷之中带着风流韵致。
明明是打搅气氛的人,偏偏气场太强大,显得如置身事外般慢条斯理。
言语卿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往后大退,整个人狼狈地撑在软榻上。
倒是沈端神色平静,光明正大地将挽起的袖口放了下来,从软榻上站起,笑容如春风般:“七弟,别来无恙。”
沈澈目光从言语卿身上挪开,走到一旁抖了抖雨珠。
“四哥包扎完了,还不离开?”沈澈语气带着轻微讥讽,面色沉沉。
“我出去外面等你。”沈端向言语卿示意,接着看了沈澈一眼就走出了帐子外。
傅天衡哪里敢留,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待沈端离开了,他背过身去,面对着帘子,希望自己耳朵在这一刻聋掉了。
沈澈上前,将她从软榻上扯了起来,身上纱布还未收拾,一站起来,就飘落下去。
“五嫂真善良,”沈澈垂眸看纱布,面色清冷,“到处救死扶伤。”
言语卿一下子恼了,傅天衡在场,她不好发作得太难看,腔调生硬地道:“你有事吗晋王殿下?”
两人离得近,沈澈手上握着的香囊味道淡淡地弥散开来。
鹅梨香,京都贵族女郎最喜欢的香之一,她无数次在林宁夕身上闻到过。
言语卿面露讥讽,当即甩开他的手。
谁知沈澈面色更加冷,从袖中拿出一罐药,没有递给她,随手放在了他旁边的桌案上。他瞥了一眼她的脚踝,在咫尺之间驻足,“看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一愣,“你给我送药?”
“我不欠女郎的情债。”
言语卿脸上一热,恼意轰地冲上了天灵盖,“你什么时候欠我了?!”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沈澈瞥了一眼她,黝黑的瞳仁里有她看不懂的冷冽,“你助我与崔氏牵线,我报答你,一换一,很公平。”
此情非彼情,是她太激动了。
“不必还,我们两清了。”
言语卿面色僵硬,盯着他手上的香囊,咬着唇,唇色咬得发白。
“好,两清。”
沈澈面色立刻阴沉,背过身去,不再和她对望。
言语卿低垂着眸,没有抬头:“祝殿下和荣寿郡主早日结成连理,百年好合。”
沈澈未应,也未回头,两个人沉默良久,几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我并未毁约,是你率先迈出第一步。”沈澈广袖一扫,瓷罐子应声而落,掉在桌案下面的垃圾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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