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淑妃辞别后,钟婉也是心力憔悴,她本就受伤虚弱,又知晓了这么一件大事,简直心乱如麻。
左臂巨痛欲裂,钟婉紧咬牙关,趁着午后的温暖时光,合眼闭目养神。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带着浓郁的药香,由远及近,来到榻前。
“娘娘把这碗汤药喝了罢。”原来是周尚宫。
钟婉摆摆手,表示不想喝,她见识过这汤药的苦味,刚入口这苦味就蔓延开来,连带着鼻腔都被苦到不敢呼吸。好不容易喝完了,只觉浑身上下都是这汤药的味道,烧香都不管用,太痛苦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简直不是阳间的东西!”
“娘娘好好养身子,您不希望小皇子刚出生就顶着‘孱弱多病’的名头罢?”
钟婉默不作声,的确,她希望自己孩子要健健康康地成长,绝不允许是由于自身的失误导致孩子不健康。
不然她要为此忏悔一辈子。
于是,将碗接过,心一横,气一闭,头一仰,干了!
那一瞬间钟婉感觉自己好厉害好厉害。
不知药中放了什么草药,虽然奇苦无比却效果显着,总之几个时辰一过手臂的伤口逐渐没那么疼了,钟婉也香甜地睡了一觉。
这不,又完美地错过了明曦帝来探望的时间。
明曦帝也十分憔悴,钟婉的病一日不好,他就一日难受。
加之最近还要与新入宫的嫔妃“周旋”,明曦帝更是觉得辜负了钟婉,心中带着愧疚,那就更不顺心了。
繁重的国事缠身,钟婉的病,后妃的纠缠,焦头烂额隐瞒怀孕的事情……明曦帝也不好过。
“婉婉,朕晚些时候再来陪你,现在有些必须要做的事情......”
明曦帝轻拍钟婉的玉手,又揉了揉她的秀发,换来小女人睡梦中的微嗔。
“小狐狸精……随便皱个眉头都这么好看。”
“等朕。”
步出景仁宫,明曦帝才敢低声对林正德道:“回乾清宫,另外命王修仪伴驾!”
“是,皇上。”林正德恭敬领旨,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掀:“明眼人都明白,皇上真正宠爱的人是谁!”
承乾宫。
“呕……呕……”
虽是午后,但王修仪却一身寝衣,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一手撑着房柱,对着一只木盆干呕。
一名小宫女急急跑来禀告:“娘娘,皇上召您前去乾清宫伴驾!您现在这副样子……”
“呕......皇上要本宫去伴驾......”王修仪听到后,黯淡的眸子一亮,“快,快去准备衣裳,本宫要赶快梳洗打扮......”
“可是您都这样了……”
“不碍事......”王修仪从身边宫女手中取过一杯清水,快速地清洁着口腔,并从怀中掏出一枚龙眼大的丸药塞入口中,顺着清水困难地吞入体内。
“娘娘,这药丸慎用啊!对您的身体伤害极大!”
“本宫自有分寸。”
“桂圆,服饰本宫沐浴更衣!”
“是!”
“不过只是伴驾,还不够啊……”王修仪褪去衣衫,端详自己玲珑有致的玉体,低喃自语。
步入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留宿,不然......不然事情暴露......本宫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终究,本宫只是个傀儡,呵......”
“可惜没有退路了,不成功,便成仁。”
翊坤宫。
云淑妃半倚在贵妃榻上,右手把玩着一只成色极佳的玉镯,左手拿着瓷杯细细品茶,殿中茶香氤氲,沁人心脾。
贴身宫女笑宁一边泡茶,一边问道:“主子,您为何要同钟昭媛娘娘说起这件事?这是宫里最大的秘密,除了皇上、主子您、我们几个贴身宫女太监、几名太医院的太医和稳婆,无外人知晓,您不应该轻易透露给第三人啊。”
“要是钟昭媛娘娘哪日嘴漏说出去,那就糟了。”
“无妨,她不是愚钝之人,不然如何能保住宠妃之位?凭她的绝顶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您为何要帮助她?她同您非亲非故,您也没欠她什么,为何要平白无故去担这个风险?假如有朝一日钟昭媛娘娘垮台,您也会被波及到。”
“那就做到万无一失。”
“这......”
“相信本宫,相信她,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不少风浪,若是这点事情都要逃避,还能做什么事?”
“本宫......只是不想让钟昭媛走本宫的老路罢了……”
“主子就是心太好。”笑宁轻叹。
坤宁宫。
钱皇后躺在软椅上,闭目养神,一位贴身宫女用美人锤轻轻为她捶腿。
现在的她,已经能感受到生命在缓慢流逝,每日早上醒来,都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太医天天都来请脉,但诊好后总是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不敢说一个字,只敢在钱皇后面前说些安慰的吉祥话,把真正的病情告诉坤宁宫的尚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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