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来敌
魏平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他轻啧一声,面上笑容淡下,有些不悦:“公主又要做什么。”
“魏提督……若我说,我马上就要离开大梁了呢?”
魏平抬眉,像是没听明白。
“何意?”
宋清安深吸一气,稳住声线道:“我向陛下求了旨意,不日……便会离开大梁。”
“既然魏提督认为我会害了裴掌印,那我便离开。”
魏平轻笑,复又拉紧宋清安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掌骨捏碎。
“公主,你想错了。只要你还活在世上一日,主上便会一直惦念着你。”
冰凉的针尖与指尖相对,尽管他并未用力,但宋清安已感到一种奇异的疼痛。
“是以,单公主离开,是断不可能的。”
魏平故意慢悠悠说着,一点一点在手上施加力道,以十分磨人的缓慢速度将针尖推进。
他最喜欢这样折磨人,往往在此刻,那些人会开始崩溃,会哭嚎着咒骂他,求他,要他、怜悯。
魏平最喜欢看他们在自己手下面目扭曲的模样。
于是他仔细盯着宋清安的面庞瞧,期待着她的脸开始扭曲,期待着她的体面与自尊皆破碎而去。
但令魏平失望的是,除了宋清安眸中显露出的一二恐惧紧张,便再无其他。
不过也好……若这女人与那些人一样,便是俗不可耐的庸人,他只会更瞧不起她。
但她这样平淡的反应的确令他有些不满。
“若我未能如旨意所说安然无恙地,按时离京,陛下定会震怒,严查此事。到时,魏提督觉得自己躲得掉吗?”
“哦——”魏平拖长声音,“搬出老皇帝来震我?可惜了公主,我并不在乎。”
宋清安心中一沉。
“……不过,”魏平话锋一转,“这么一来,现在杀掉公主确实麻烦了些,要是牵连到主上便不好了。所以……”
魏平指尖一挑,银针在他指间转过一圈,随后抵在了宋清安喉间。
只要再深入一些,锋利的针尖便会刺破皮肉,插入喉管中。
“我再等些时候,也不是不行。”
这是明晃晃地告诉宋清安,他会在她离京时动手。
宋清安扯了扯唇角,低眸思量。
今日……便是约定之日了。
那封诏书,也该让它见光了。
—
眼下宫人要么在请仙台处收拾残局,要么在未央宫里受审,四下防备除了宫门处戒严许多,内里反而松垮了些。临渊轻松避过守卫,进入了明光宫。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大光明地进来。
但此时的临渊没心思仔细看宫殿,他依着竹烟的话潜入内殿,还犹豫了一阵,才摸向榻下夹层。
指腹触到木匣时,临渊心中一喜。
竹烟记得不错,果然在这。
他取出木匣,想了会儿,便将匣子打开,缓缓展开诏书。
毕竟他实在好奇,究竟怎样的旨意能将公主从魏平手下救出。
内殿中尚未点灯,临渊小心翼翼将诏书放在榻边小几上,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吹燃了,向诏书照去。
摇晃不定的火光下,临渊一字一字看下去,面上神情渐渐呆滞。
他读到最后已然愣住,甚至忘了及时将火熄去。
直到窗外传来零星足音,他这才回神般,慌忙将火灭掉收起,带着诏书藏进阴影中。
幸好外头的宫人似乎只是路过,并未注意到内殿中这微不可查的异样。
临渊暗自松了口气,想到诏书上的内容,登时觉得怀中捧了个烫手山芋。
这圣旨格外沉重,以至于临渊想着,当真要将其昭告于世吗?
殿下若是知道了,只怕会将他剥一层皮下来……
但如果真如竹烟所说,他却顾忌着没有照做,害公主出了什么事。殿下也会……也会剥他一层皮吧?
临渊登时感到无尽的压力。
他抹一把额头,觉得自己被竹烟坑害了。
这丫头片子,伤成那样还有心思算计她阿兄。
临渊无奈笑了笑,将诏书仔细收起放入木匣中,无声无息退出了明光宫。
就赌一把吧。
他相信……公主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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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
于边塞的百姓而言,这不过是最寻常的日子。
京城离他们太过遥远,连带着那位公主的生辰,也变得虚无起来。
但他们知道,那位公主,是曾经保下他们家园之人的亲妹妹。
是以,巡抚邱文华振臂一呼,这一日干脆短暂成了秦州城的狂欢节日。
秦州城的人本也不多,邱文华将巡抚府邸敞开,迎接城中百姓到来。
入夜,府中张灯结彩,人声喧闹。
自前次大梁与西夜议和以后,秦州已许久不受侵扰,难得有了十分安稳的生活。
众人心中欣喜,皆多喝了几杯。
守城的将士虽然不能离岗,但也收到了百姓送来的吃食与自家酿的酒。
军规之下,将领收下吃食,婉言谢绝了送来的酒。
“刘将军,那帮蛮人已不敢来了!今天是好日子,就喝点让大家放松放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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