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哟!”邬彤彤望了望黑漆漆的周围。“野鸡怎么会想着到菜园子来做窝下蛋呢?”
“你晓得个屁!”三丫头说。“野鸡才贼,河坎上哪有平整的地方?只有田地里才好。它选中菜园子,安全呀,白天有人弄菜,夜晚谁来呢?不开窍!”
“屁话!”邬彤彤不以为然。“三姐!野鸡下蛋抱儿,要得多长时间?说不定蛋还没下完,我妈就会扯菜兜子整这厢园子,它抱儿呢,抱个屁!”
“彤彤姐,走,去那边看黄瓜跑藤子。”王瑶说。“在下露水,头毛都有点湿了。”
“妈的!”邬彤彤骂了一句。“野鸡真是莫名其妙!”
“它不比你贼!”三丫头跟她斗嘴。“它跟人样,盖房子得选好场子。”
“我就不信河坎子上没巴掌大一块平整的地方。”邬彤彤反驳。“选中菜园子,大概是有青菜叶子吃。”
“它吃虫子好不好?”王瑶说。“瞧,满厢菜它啄吃一片菜叶子?”
“那它为么是看中了菜园子?”邬彤彤还不服气。
“你问野鸡去!”三丫头没好气的说。“看不看黄瓜跑藤子?不看我拿着电筒,跟我畅畅去回!”
“稀罕你?”邬彤彤伸手一把抢过手电筒。“有种摸黑你去回呀?”
“三姐!”我说。“彤彤姐太天真,别计较她的!”
“无真个屁!”三丫头有点生气。“纯粹是找人泄气!”
“要找也是我老弟,找你屁用!”邬彤彤说着笑。“你三丫头跟我一样,根都没长有。”
王瑶听了咯咯笑:“彤彤姐!你就是个女流氓!”
“流氓个屁!”邬彤彤笑。“反正现在老姐已是我老弟的人了,怕个屁!”
邬彤彤说话似男人,大大咧咧的,与她本人有点不相称。
我们到黄瓜园,黄瓜藤叶青秀秀的,叶片像小手,手心里凝结着晶莹的露珠,藤子的头能看着慢慢向前延伸。最神奇的是藤丝,直伸直伸的,够搭上竹桠子,就紧跟着打转拧,一圈一圈的,缠绕了几道道:造物主造就的东西,没谁能说明他们的内涵。
“操!”邬彤彤蹲在跟前仔细观察。“真是太好玩哟,妈的!亏藤子是怎么跑的!”
“天生成的!”三丫头说。“真是没见个么事世面,紧张屁大的!”
“三姐!”邬彤彤不满。“你见过了哪些世面?你那酒鬼爸为么是喝酒能喝死?你给我说说!”
“彤彤姐!”我忍不住说。“酒精中毒,说个屁!”
“你该掌嘴!”邬彤彤发火。“老姐让你说来?”
“你掌我畅畅的嘴试试!”三丫头跟着发火。“你还想后来居上怎么的?”
“王瑶老妹第一,我第二,你三丫头排第三!”邬彤彤说。“不服就较量较量!”
“跟你值得较量吗?”三丫头不屑于跟邬彤彤动手。“谁正谁负我妈早就定调了,你说的算狗屁!”
“快瞧瓜藤头!”王瑶指着一丛黄瓜藤说。“还是活的,在摇摆着向前长!”
不是夜里亲眼目及,真是不敢相信:瓜藤头有点似小蛇,试探着前进,叶片空里生出透明的小细丝,向外直伸,然后下面变粗,前面一直伸缩着向前。
“操!”邬彤彤说。“大开眼界,植物不比人灵活自如!哎!把观察结果写成科普短文,肯定有趣!”
“有不有那个知识头脑唦?”三丫头不无嘲弄。
“我老弟有,让他写。”邬彤彤不在意三丫头的话,转头对我说。“老弟!怎么开头?”
我想想说:“莱园子可是个有趣的地方,不知有谁在夜间,打着手电筒,仔细观察过黄瓜缠丝跑藤子没有?嘿嘿,那情景实在是令人心情激动,悦目神游。”
“三丫头!”邬彤彤这会也不把三丫头叫三姐,直呼其小名。“我老弟的这科普短文,开头怎么样?”
“我畅畅写的,当然是好!”三丫头说。“有本事你自己写呀!”
“写就写,难道我没上过学,读过书呀?”邬彤彤赌气的说。“我先说你听听:瞧,瓜藤很小很细,差不多有人的小手指粗,在黑夜里喝着露水向前跑。头上仅仅两片叶子裹着,叶梗间抽出绿色的缠丝,似蚯蚓般在空中蠕动着向外延伸,碰着瓜架子就迅捷的勾了上去,不停的打转,打转,简直如人在用手缠绳索一样。怎么样?我不会写?”
“下面呢?”三丫头在激邬彤彤。“继续呀!”
“瓜藤就像一条披着绿叶鳞片的绿色小蛇,无声的在满天星光下向前游走。”邬彤彤努力的搜肠刮肚找词来形容,丰富她的语言。“不过,这条蛇走的小心小心,很慢很慢,或许一大睌上,只能走出不到一尺远的地方……”
“彤彤姐!”王瑶说。“说的挺好有味哟,还有幽默感,生动活泼,真这样写出来,还是有读头!”
“老姐回去明天就写出来。”邬彤彤欢欣鼓舞。“让三丫头好好欣赏!”
“欣赏个屁!”三丫头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折服。“看好没有?夜露深重的,看好了就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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