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年拉着我回到房间,一路上我都一言不发,她坐下来后看着我的手,轻轻的拉高了我的袖子,看到被指甲划开的一道口子,没有多说什么取了药,让我坐在椅子上,她低着头给我小心上药,我麻木的开口,“阿阳会被葬到哪里去?”
苏颜年手顿了一顿然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在这宫里,除了位高权重之人,其他人,死了便死了,哪里还谈什么葬到哪去,不过是一床草席,一隅角落,草草了结安葬罢了”。
“你知道单于为什么一定要杀阿阳吗?阿阳不过是一个宫女,怎么会让单于亲自下令处死”,我开口问道。
“她和她云哥哥的事,阿阳应该也和你讲过不少吧”,苏颜年答道。
我自嘲一笑,早知道当时,不管那丫头多坚定,我应该都要劝一劝她的,至少能让她保住一条命,我竟然只考虑了阿阳以后的日子,没有考虑,太监和宫女结成对食这种事,完全是触及宫规,而触及宫规的代价,自然是以性命相搏。“你也不必内疚,就算你劝了,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阿阳就那样,看似随和,可是自己决定了的事,谁都改变不了”,苏颜年像是能读懂我的心思,宽慰的说道。
她给我上好了药,然后让我把簪子给她,她认认真真的擦拭着,然后小心放到盒子里和我说,“暂且放着吧,等那个人回来,再还给他,这个簪子,想来阿阳,也是希望回到送礼物的人的手里吧”。
“魂归故里,希望她来世能得偿所愿,一切顺遂平安”,苏颜年将盒子放在了妆台前,而我也没再说什么。
我总算明白了苏颜年那句,不要对这个宫里的任何人动了真感情的这句话,阿阳的离开,确实让我很难过,失了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我感觉整个兰草阁好像都死气腾腾的,我知道苏颜年也很难过,但她没说,而她比我更能忍得住无聊更忍得住寂寞,有时候我会好奇的问道,“苏姐姐,阿阳不在了,宫里这般冷清,你不会不习惯吗?”
苏颜年笑了一笑才开口,“没遇到阿阳前,你没来的时候,这些,我早就习惯了,何况现在还没有这么糟糕,我不是还有你吗”,苏颜年伸手掐了掐我的脸,“别这样,你也还有我,不是吗?”
提及到苏颜年一个人在蛮族宫里的日子,我更加难过了,那些日子没能在她身边陪伴,没能和她一起承担面对这些是是非非,是我的错。
“瞧你,宽解你几句怎么又这个模样,袅袅,那些日子都过去了”,苏颜年安慰的说道,“而面前这些很难过的日子,以后,也是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之后的日子,我和苏颜年时不时会在厨房做一些小糕点,也会习惯性的,给阿阳留出一份,等反应过来这个行为的时候,我们都会相视一笑,然后瓜分了阿阳那份。七月,离最后一个月的期限又近了一步,苏颜年已经完全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了,她告诉我,江怀所中的蛊,叫做百日眠,中毒后就如这个名字一样,会一直沉睡下去。
苏颜年同我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宫宴当天,她已经在大阏氏那里取得命令,协助准备餐点酒水,所以她会提前在酒里下药,让大家深夜都睡的沉一些,而按照规定,单于那日会歇在大阏氏,而宫宴当天单于允许宫里下人们同乐,大家都会喝点酒,正是防备松懈的时候,苏颜年会按计划,先在单于身上取得腰牌,然后前往单于的书房取得江怀所中毒的蛊母,再然后交由我,在卯时的时候我装作净房的小太监蒙混出宫,将蛊母带回去姜国。
“腰牌?单于的腰牌能这么好拿吗?苏姐姐,你打算用什么法子拿到单于的腰牌”,我实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贴身的腰牌,会有这么好拿到吗?
“方才不是同你说了吗?我酒里会下药,借着这药力发作之际,我就会趁机在单于身上顺出来,你不用担心,我有把握的”,苏颜年回答道。可她这回答更是让我云里雾里的,她方才不是才说,这药不是即刻见效的迷药吗,只是更像安眠药能让人晚上睡好一点罢了,可那个时候不是说单于歇在大阏氏处吗,她又如何近身拿到单于的腰牌,我满肚子的疑问正准备问清楚,
“对了,你不是带了初雪来吗?初雪所在何处”,苏颜年说着说着突然岔开话题问道。
“我来时交由城中一户人家照管,给了一笔银两,约定了之后来取,再给一笔,想来为了那笔银两,初雪无碍的”,我回答道。
“行,那你记得,到时候一定不要停留,要马不停蹄的离开蛮族”,苏颜年叮嘱的说道。
我有些紧张地应着,我让苏颜年在这计划之后,再加一条,她要想方法和我们保持联系,我会和江怀一起回来,把她重新救出宫。苏颜年答应的很干脆,我也和她做下约定,之后便高兴又带有几分慌张的回了自己房间,因为知道的太突然,方才的问题被她那么一岔开我完全抛到脑后了,而我竟没有发现她那漏洞百出的计划里面的其它更多的不合理之处,也没有去细细判断她讲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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