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寝殿里的上官琰，一直到日上三竿了这才从床榻上缓缓起身。

　　 枕边上是他一直以来服用的药丸，若是没有言鹤这一出他其实本来也是要死的。

　　 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分别而已。

　　 可他们太过于心急了，因而才会多想认为他精神康健如往日。

　　 说起来，这瓶药倒是这之前老家伙逝世前不久送他的。

　　 每天一颗，让他别忘了。

　　 前不久身体越来越不行的时候，他这才想到自己还有这瓶药。

　　 倒是也快，这个一小瓶的剂量也要没了。

　　 上官琰伸手摇了摇药瓶子，倒愈加轻了。

　　 算算日子，也过去一月有余。

　　 不过他倒是隐约记得，那个时候老家伙还不肯给来着。

　　 上官琰细想着，不自觉合上眼睑。

　　 旧日的回忆突然涌入脑海之中，虽然模模糊糊的却又十分真切存在过。

　　 大抵是祭天之后回来的那天晚上，上官琰约蔡庸一起御花园喝酒。

　　 那日皓月当空，连天气都是无比的云淡风轻。

　　 晚风袭来，虽然并不见得多冷但到底添了几分寒。

　　 蔡庸就坐在他对面，拿着手上的一瓶药酒看了看他。

　　 “好东西，要不要？”蔡庸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盖子。

　　 一股浓重的药香窜入二人的鼻尖，却并不显得突兀。虽是药酒，却绝对不会有浓重的药味儿。在一阵淡淡的药香后，是醇厚的酒香。

　　 桌上放着个暖壶，是用来温酒的。

　　 上官琰闻之笑了笑，一把拿过蔡庸手中的酒壶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而后将酒杯放在暖壶之上，温热了片刻。

　　 入口虽然还有些凉，却还是带了几分热气的。

　　 “这酒，委实不错。”上官琰说着，一口饮之而尽。

　　 正要再倒一杯时，蔡庸却不让了。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你自己的身体心里清楚，不要多饮酒。”蔡庸说着板起了脸，活像一副教书先生似的看向他。

　　 上官琰像是喝酒到魔怔了，看着蔡庸的神色里有些紧张。随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上官琰只把蔡庸当作唯一的知己，因而只有蔡庸才能让他完全放松的相处。

　　 他们不是不像君臣，更似朋友。

　　 而蔡庸的严肃有时又会让他想到幼年时的太傅，那个板着脸训斥的样子与蔡庸生气的模样一模一样。

　　 “老东西，你这酒真不错。可惜太小气了，不够喝的。”上官琰说着，将酒杯倒了过来。

　　 结果，还是一滴不剩。

　　 “你上回让我研制一种药，我做好了。不过分量不多，你小心点用。”蔡庸说着，从袖口小心掏出个药瓶子递给他。

　　 上官琰顿了顿，迟疑的接过。

　　 但却把视线投向了蔡庸的袖口，摸了摸下巴示意。

　　 蔡庸自然知道这件事儿瞒不过上官琰的眼睛，随即将另外几个瓶子也拿了出来。

　　 “这药，挺好。”上官琰摩挲了两下药瓶子，而后徐徐开口。

　　 “此药副作用极大，伤身。”蔡庸说着，看向上官琰。

　　 上官琰却没有再听什么，拿着药就一溜烟的跑了。

　　 从回忆中渐渐回神，似乎又到了早朝的时间。

　　 太监已经在外头敲门了，再不上朝怕是朝臣都以为他明天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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