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公到——”门外的太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屋中坐着的几人便立刻起身。
门外走进一个白发苍苍宽袍大袖的老者,气质风骨颇有南朝风范,我猜测,这一定是欧阳询。
可是欧阳询的身后还跟了个高俊的青年男子,我定睛一瞧,那人竟是上官仪,我叹了口气,心想真是冤家路窄。
“欧阳公,好久不见呀!”李治快步走过去,作一揖道:“王这厢有礼了。”
欧阳询见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尊重,也是满面喜悦地:“晋王殿下客气了。”罢,还哈哈哈大笑三声。
我和贺兰津也上前见礼,欧阳询见我们是晋王的座上宾,因而也是以礼相待,表现得很随和。
“殿下,老夫今日前来,还带来了一位友。”罢,他一侧身,将上官仪让到前面。
上官仪恭敬地向李治作了一揖,又装作没事人一般冲我点点头。
“这是我的忘年交,上官仪,曾经的新科进士,只可惜一身文采,竟沦落到被贬去抄经书的下场。”欧阳询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地叹息。
“他还在抄经书吗?”想起去年承乾哥哥那句面无表情的话,我心中不禁一叹,于是用余光瞥了瞥上官仪,只见他神『色』如常,似乎也没有对我表现出太多的厌恶。
“竟有慈事?”李治惊讶地反问道。
上官仪却又作一揖,道:“欧阳公太抬举在下了,在下不过一身酸腐文章,放在哪里不是为国效力呢?”
上官仪的话语中透『露』着他的淡泊,但我却十分清楚,若不是义父那条线因为我的缘故而走不通,他也不会今日跟着欧阳询来到晋王府上。
人精走到哪里都是会演戏的。
“哈哈哈,上官大人原有此心境,果然不负欧阳公的欣赏,不过,大唐而今蒸蒸日上,国家也正是用人之时,总有一能有你的用武之地的。”
李治这几句话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上官仪,又褒扬了欧阳询,还把朝廷用人不当的错误开解得一干二净。要人精,他和这上官仪,怕是有得一拼。
“好了,我们别再站着,今日王特备了些精致点和上好春茶供诸位一同叙话,”罢,他对着门外的太监道:“来呀,上菜。”
我们几人也在他的招呼下入席就坐。不一会儿,一众侍婢捧着餐盘鱼贯而入,我一瞧,摆在桌上的便营—花生酥、樱桃酪以及单笼金『乳』酥等。
李治率先端起茶杯,道:“如今正值国丧,父皇下令禁酒,王在此便只得以茶代酒,以表哀思。”
众人唏嘘一句,将盏中之茶饮尽。
这时只见李治又到:“想我皇爷爷,一身戎马倥偬,奠定了万里锦绣河山的基础,如今国力日渐兴盛,他却忽而撒手人寰,我这几日夜来,每每想起皇爷爷,总是泪湿衾衫彻夜难眠﹍﹍”话没完,他端着茶杯的手竟然微微颤动起来,眼泪似乎就要留下。
他似越哭越厉害,最后竟直接趴在了矮几之上,我坐在一旁,便赶紧拍拍他的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殿下﹍﹍先帝已逝,您要节哀呀!”贺兰津劝道。
“殿下果然纯孝,老夫见了也不免感动﹍﹍若我那些儿孙能有殿下一半的孝顺,老夫就算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听了欧阳询的话,李治才幽幽抬头,他『揉』『揉』眼,哽咽着来了一句:“欧阳公谬赞了,雉奴从得皇爷爷照拂,很是敬重他老人家,只是如今阴阳阻隔,再不能得见容颜,一时难免感伤失态,还请欧阳公莫怪。”
我转过去看了一眼李治,心中却有些奇怪,“这泪痕怎么干得如此快?”
“洛来,你不是有些事要向欧阳公请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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