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语气轻松地说：“既收了钱，咱们就走一趟吧。”

　　 自然没有人提出异议来，卫封的马由五伙长牵着，便就与那领头的齐肩走。

　　 一个得了好处，一个有意巴结，等到商辅时，两人已经俨然如，有过命交情一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

　　 弄得商辅掌柜的，见二人如此进来，都有些发懵，卫封转过来给掌柜的介绍：

　　 “钱程钱爷，还愣着干嘛，不认识了？”

　　 说完，卫封又与钱程说：

　　 “钱兄见谅，掌柜虽木讷些，但选掌柜的，可不能光可机灵的来，心思活泛是好，可就怕完挣了钱，再给我卷跑了。”

　　 掌柜的连忙拱手，给钱程见礼，钱程摆手并不理他，只与卫封笑说：

　　 “兄弟放心，以后这店面有我钱某给兄弟罩着，再机灵的，也跑不出钱某的手掌心。兄弟不长住这儿，可能不知道，我钱某可不是一般的课税官。”

　　 卫封并没放在心上，只是附和地说：“那是自然的。”

　　 钱程停住脚，指着卫封笑说：“你小子滑头，在这儿忽悠我。”

　　 卫封连忙告罪：“还请钱兄赐教。”转身又吩咐掌柜的：“去办桌上眼席面来。”

　　 掌柜的答应着出去治办，卫封挟了钱程的手，笑说：“钱兄赏脸，咱们边吃边慢慢聊。”

　　 钱程倒也不推诿，大笑一声，说：“我就说你小子机灵，嚼头好坏无所谓，但这酒可一定得好。”

　　 卫封跟着笑说：“钱兄小瞧小人了不是，别的没有，身为漠人没酒，那不就等于说，周人学子进考场，没带笔一样？”

　　 掌柜的办事倒是利落，卫封与钱程坐到饭厅，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就治办好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五伙长、掌柜做陪，卫封与钱程两个，推杯换盏间，一斤半上好烧春见底。

　　 卫封面色不变，为他与钱程面前的酒杯满上：“钱兄请！”

　　 钱程舌头都已经大了，笑得两眼朦胧：

　　 “我跟你说，别看老子现在落迫，本来……本来老子……也是王太守跟前的红人，便就是这十姑娘，还是、还是老子弟弟弄来的……”

　　 “弟弟……”钱程突然哭得像个孩子，拉着卫封地手就骂：

　　 “你知道我弟弟是谁吗？他叫钱升，原来好好的，为王太守四处搜罗美人儿，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说动他，非去趟那混水。”

　　 五伙长与掌柜对视一眼，默默抿了口酒。

　　 卫封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拍了拍喃喃哭弟弟的钱程肩膀：

　　 “钱兄聪明，这什么风能比枕头风？钱兄果然非一般课税官，兄弟信了，佩服，兄弟当年，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进身的法子？”

　　 钱程却不高兴了，挣开卫封的手，指着卫封鼻子，酒浸的眼睛也清亮了些，好似清醒过来，咬字清晰地质问：

　　 “老子是要你信吗？老子说的是弟弟，老子的亲弟弟！”

　　 卫封端起酒杯，连忙认错：“兄弟说错话，该罚！”

　　 杯中酒一饮而尽，卫封倒杯，滴酒不落，问：“请恕兄弟问声，钱兄弟弟怎么了？”

　　 钱程立时便就又呜呜哭了起来，眼泪还真跟断了弦的珠子似的，就人丑点儿，如何也出不来梨花带雨的效果：

　　 “我弟弟死了，是让卫封那小儿给害死的，呜……卫封小儿……”

　　 五伙长与掌柜的闻言，又默默碰了下杯，低头抿酒。

　　 卫封咽了口唾液，转移话题：“所以，现在得王太守宠的，是别人搜罗来的美人儿？”

　　 这话钱程可不爱听，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也不哭弟弟了，立着一双醉眼，说：

　　 “自古边柳出美人儿，他们搜罗来的，能比得上我敬上的人儿美？全TM眼瞎了，有那绝美的羊脂玉不喜欢，非喜欢玻璃珠子……”

　　 钱程倾身，搂住卫封的肩膀，一脸奸笑说：“兄弟常来，听过郑夫人没有？”

　　 王成丹的宠妾，卫封一副很诧异的模样，语气里还带着点儿不相信地问：“那是钱兄送上的？”

　　 钱程面露骄矜之色，不知道的，还当他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大事，说：

　　 “当年，郑夫人带着个十了岁的丫头，蓬头垢面的，是我一眼看出郑夫人真绝色，他们还嘲笑老子，等老子让人将郑夫人收拾出来，他们眼睛都看直了，哈哈……”

　　 卫封看着钱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及时满上，赞他：“钱兄好眼光！”

　　 钱程又将酒饮尽，突然又愤愤不平起来：

　　 “知道这次送嫁刘太守的十姑娘，是谁吗？就是当年跟着郑夫人身边的小丫头，那是郑夫人女儿。”

　　 一口饮尽杯中酒，钱程捏着一两杯骂：

　　 “这娘俩个没良心，丧良心！要是没老子，她们还他M的四处乞讨呢……”

　　 接下来，钱程再没说出有用信息，翻来覆去的，大骂郑夫人母女两个亏了他，边骂边喝，直至喝得人事不知。

　　 卫封倒是从钱程的话里，总结出郑夫人母女的大概身世。

　　 这位郑夫人，原是离子村大户人家的媳妇，动乱的时候带着女儿，与夫君走散，被钱家兄弟两个遇见。

　　 郑夫人还当碰见好人，却没想到，竟是入了虎口，被这两兄弟当做进见礼，给王成丹做妾。

　　 这也就算了，钱家兄弟为了绝郑夫人念想，后来还计杀了郑夫人的夫君。

　　 既然要杀，就说明郑夫人心里，应该是有她夫君的。

　　 卫封让五伙长将钱程架下去，独留掌柜的至密室，问：“你对郑夫人与十姑娘，了解多少？”

　　 掌柜的回说：“原来郑夫人很得宠，但现在得宠的是王夫人，据说是王成丹同乡出了五服的妹子。”

　　 卫封摆手，说他：“先说郑夫人的事。”

　　 谁管王夫人与王成丹两个，是出了五服的，还是亲的。

　　 掌柜连声告罪，突然的“啊”了声，说：

　　 “对了，小人想起一事来，十姑娘未许给刘荣之前，小人听得人说，郑夫人被王成丹给打了，至于原因，没人知道。”

　　 卫封一听，来了兴趣，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脑中形成，问：“你见过这位十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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