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景威在沈青潼面前说这一席话,潜台词无非是在表现自己的实力。不是皇家之人,却可以享受到比你皇家更好的东西,陵南进贡的“女儿娇”在你们眼里是块宝,而在他景威眼里不过很随意的一件物事。
沈青潼沉吟半晌,心中十分不快,有种被威胁的感觉,但她很快便将这种情绪给压了下去,与老狐狸面对面谈条件最好是保持冷静的心态,不然很容易便被对方击溃了阵脚。
“景将军是个聪明人,那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要与哀家做什么交易,把价码明明白白地摆出来,哀家才知道这笔交易有没有进行的可能。至于威胁的话嘛……就不用说了,哀家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更何况,实力不是说出来的。,非得眼睛看到才算。”沈青潼斜睨着景威,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女儿娇”,不愧是难得的珍品,只消入口一点便唇齿留香,一种少女娇俏的馨香飘荡在口舌中,说不出的舒坦。
景威把玩着手里的一块小玉器,粗粗扫去一眼,沈青潼却认出那是个九爪玉龙,不由吃了一惊。按理说,与龙有关的物事只能是皇子帝君才能拥有,更何况是九爪金龙,难道景威对楚复对楚家王朝生了异心?
沈青潼戒备地打量着他,心头的不安一直在骚动,像是把悬置在半空的利剑,越来越向心脏的方向逼近。
像是感觉到了沈青潼的抵触,景威收起把玩的玉器握在手中,向沈青潼面前一扬,漫不经心地说:“南蛮子送的,太后娘娘若喜欢,就送予太后娘娘吧,并不是太好的东西。”
说着,便将手里的玉器递给了沈青潼,见她不接,随即不耐烦地放在了石桌上,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爱要不要!
沈青潼现在真是觉得怕了,南蛮子她也知道,是对盘踞在庆元西南内陆丘陵一派少数民族的简称,那些人心狠手辣,擅于操纵毒物和术法,虽然人少物资也不多,朝廷曾经想让他们归顺,但是每次皇家派出去的军队都铩羽而归,南蛮子们也便一盘散沙似的存留到现在,无异于是庆元国的一个肿瘤。
而他们送玉器给景威,则说明两方间的关系必不简单,送的礼物还是九爪玉龙,很有可能是在劝说景威取皇位而代之。楚复刚刚继位不久,根基尚浅,而景威则占据护国大将军的位置多年,明面上手握全国三分之一的军权,但沈青潼知道,暗地里的数目却肯定不止这么多。兵部里说不定大半都是他的人,这就相当于他手上掌握着全国一半的军权,而楚复虽说也有三分之一在手上,但是能够动用的其实不多,两军对垒,还真是难说谁输谁赢。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青潼颤抖着声音问道,终是忍不住了,她没景威那么好的耐性。
景威仰天长笑,反诘道:“太后娘娘以为景威要干嘛呢?谋权篡位?”
他失笑,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减弱了些许霸气,平添了几分随和,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将自己抱在膝头的爷爷。景威眼瞅着沈青潼讪讪的表情,脱口而出:“太后娘娘不会真是这般想的吧?微臣怎么会有此想法呢,更何况如果真要谋权篡位,又怎会如此直白地展示在太后娘娘面前?”
沈青潼一想,这倒也是,但戒备仍旧不减:“那你这是何意?”
“这”代指的是景威提起“女儿娇”和南蛮子送的九爪玉龙,尽管没明说,但是景威亦是懂的。
他不置可否,将这个问题避过,展示实力的确是带了威胁的意味,但两人之间一个是金贵的太后娘娘,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护国大将军,身份差异还是存在的,有些意思亦不适合摊开了讲。
前*戏折腾得差不多了,景威也懂得见好就收,他终于讲到了最关键的问题:“闲话聊了这么多,微臣都差点忘了正事儿了。听说,今早武大人前往芳华宫,却被太后娘娘关进了大牢,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沈青潼讥笑道:“景将军这话说的……你如果没有查实的话,又怎会约出哀家来呢?不过哀家倒也真佩服你的情报网,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儿,你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想来景将军安置了不少人在哀家的芳华宫里吧?”
两个人你来我往,火药味一时浓了起来。景威沉吟半晌:“若是咱们之间的交易能够成事,想必太后娘娘是会原谅武大人的无礼之罪的,到时候微臣再押着他来向太后娘娘负荆请罪,可好?”
这么说,景威便是承认了武大人今早去芳华宫是为他做事,那提议众臣联名上书,提请沈青潼劝楚复甄选妃子的幕后之人也是他。沈青潼不禁狐疑道:“景将军何故派遣武大人来呢?”
景威深深地叹口气,用茶盖拨弄着茶面的水纹,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堪堪道:“说起来,这也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是……微臣这个做父亲,的确是没办法啊!”
他停了停,万般无奈地道:“微臣有一女,年方二八,唉……爱上谁不好,自去年中秋大宴见过帝君陛下一面之后,便爱上了帝君陛下。微臣也知此事实属大逆不道,但可怜微臣已然年迈,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胳膊拧不过大腿去,也只得为了她去筹谋一番,希望能圆她这么个梦。也幸而,微臣之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有涉猎,也算是不辱我景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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