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垂落，掩住了她的脸，让苏莹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
苏莹不自觉的屏住呼吸，跟在黑袍男人身后的步子不自觉的变慢许多。
那黑袍男人恭敬的行了礼，“娘娘，人给您带到了。”说罢便自行退了下去。
两人交错的时候，那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苏莹心中的玄不禁绷紧了几分，房间里就只剩下那红衣娘娘和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莹只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变得稀薄了许多，那珠帘里面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因自己的到来改变分毫。
手执竹简，似乎在批阅什么……莫不是西域皇后？也是，方才那人叫她作“娘娘。”
正当苏莹想的出神时，帘子后面的女人轻轻抬目，一双灵动的金色在丹凤眼中流连。
“擅闯我岐山者，死……”殷红微张语气轻飘飘的似乎在和苏莹讨论今日的天气。
岐山？不是西域皇城！
“你就是岐山大祭司？”
苏莹试探的开口，气场不输珠帘里面。
只听女子鼻息一重，那张威严的脸上竟扯出一个邪魅的笑。
“如今小儿都这般张狂了吗？看来是本座太久没有出山了呢……”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苏莹一眼，眼睛含笑的看着手中的竹简时不时拿起笔勾勾画画。
两个人隔着一道珠帘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苏莹目不转睛的盯着珠帘里面朦胧的脸，那张用白色画着符文的脸竟莫名给人一种来自奇异世界的神秘感和庄严。
“祭祀大人，我等不是有意擅闯岐山，只是有一事相求特来拜见您。”不卑不亢的语气穿过摇动的珠帘进入大祭司耳中。
这么说来还不知秦王他怎么样了……“和我一起的那名男子……”
这一次还未等苏莹说完疑问，一直默言的大祭司倒是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喂我的爱宠了。”
那只秃鹫？
“你！你怎么可以！”
女子抬目将苏莹一腔愤怒憋回了肚子里，“哦？怎么不可以？”
再没了耐心，苏莹强忍住摇摇欲坠的泪水，“大祭司，我来是想请求你将摄魂铃借我一用，日后一定归还！不论什么条件我只要镇魂铃！”
不知是这句话还是苏莹倔强的样子，倒是引起了大祭司的兴趣，他慢慢起身走出珠帘，一双金色的眸子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可知摄魂铃是我西域圣物，好大的口气呀小姑娘……”
随着那血红的宽袍一抬，窗外一道厉声划过，强大的气流被翅膀带动吹乱了大殿的幕帘。
“呷！”那秃鹫确实比之前见到的那些要英武的多，体格也是其他同类的一倍。看它通身油亮神采奕奕的模样，苏莹恨不得立刻拔了它的毛炖汤喝！
“烈，看样子我们的新朋友不怎么喜欢你呀……”大祭司逗着臂弯上的秃鹫，那双金丝泛滥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另一边
侍女惶恐的将地上白玉杯的碎片拾起，手中的动作随着整个身子而微微颤抖。
“大人。”
房门被人推开，一道平静的声音传进寂静的房间。
进来的女子端着给主人的茶，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路过侍女时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滚出去！”低声呵斥到。
这无疑是解放令，侍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快速离开这个虎狼之地。
女子将托盘放到桌上，两手捧着崭新的白玉杯走到男子面前，单膝跪地的同时双手举过头顶，从水杯下方传来平静的声音，“大人，请用茶。”
苏子画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默声端过水杯抿上一口。
“大人可还想吃些什么小食？”
内心的烦躁随着女子进来的时间延长而慢慢平缓下来，苏子画摆手，“芍药，唯有你可解我心头之忧啊……”
被唤作“芍药”的女子是苏府的一等侍女，因性子软弱好拿捏被苏府主母调到苏子画身边伺候。
芍药含羞似的低下了头，当苏子画走过她的身边时并未看见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笑。
“大人，奴婢听下边人说了些杂话……”
看芍药一副纠结楚楚可怜的样子，苏子画心中的大男子主义瞬间爆棚，慢慢悠悠的将自己心中那丝丝得意表达出来，“说吧，有何事让你苦恼？”
“奴婢听说，听说前方那位叶主帅叛变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蚊虫哼哼，女子乱议朝政是要处以家法的，幸得苏子画是个开明的人平时也会与自己随口说上那么几句。
倒是苏子画看着面前像是犯了错似的芍药颇为惊讶，她向来老实从不与自己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做着分内的事，以往自己觉得她甚是可怜也是宽容几分，没想到今日的她竟如此大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子画眯起那双美眸，到了中年的他仍是人中翘楚，无论是朝政中还是女子茶话会上谈论最多的人必定都是他最受欢迎。
芍药喏喏的将头埋的更低，一双磨上了一层茧子的手表达着主人内心的慌张，只是那双盖在厚厚刘海里的眼睛出卖了她。
“规矩你是懂的，即使是我也护不了你！我问你话呢，抬起头来！”
芍药被苏子画的一声呵斥惊得身子一颤，瘦弱的小身板如水中的浮萍一般。
只是她抬起头来，那双含笑的眸子却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你还有脸笑，你……”
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原本愤懑的苏子画瞬间默声，什么东西顺着那道视线爬到了自己的脑子里一切变得空白，只有那双眼睛，只有那双含笑的眼睛。
“大人，您不生气了？”
芍药开口，声音里还是弱弱的带着恐慌的颤抖，那双眼睛却像是定格了一般保持着标准的形状，眼珠死死定在那里。
越看越觉得，那不是人的眼睛……不！那不是活人的眼睛，如果你看到那双眼睛，应该会想起路边木匠做的玩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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