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旻苍白修长手指化成盈然翩飞而舞的蝴蝶,轻轻地停落在她的唇间,缓缓摇头,柔声道:“我不喜欢,很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
她的唇,仿佛不再是唇,而是一架上好的古琴,他的两根手指在轻柔的舞动着,这根起,那根落,他近乎透明的指尖流泻出冰凉与孤涩,漫至心间,缕缕情丝纠缠翻滚,理不清的爱恨,剪不断的情缘,纵横交织,如一生缘缠,似一世情虐。
“任天下女子万千,在我心中从来都只你一人。我要娶的妻,也唯你一人。除你之外,我谁也不要。”他温润得体,这样的情话从他嘴里出来,足可以让任何一个女子失神、倾倒。但夕榕听到耳内,只有更『乱』的心绪,凌『乱』成麻,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宇文旻继续道:“昨儿你离开后,我亦想了许多。往后我都不会再强迫你什么,你说不喜欢,我便不再做。只是夕榕,你得告诉我,你喜欢怎样的我?”
面前的他,有足以魅『惑』一切苍生的能力。他长得美如仙子,就算是最美的女子也难得能越过他的美。真真是个妖孽,偏生又深情款款,举止得体与她说这番话。
夕榕低声道:“还是喜欢在扬州无垢山庄里的你。”
“那样的我?”他似在意外,很快便明白过来,“那时的我,虽然卑微,倒也快乐、自在,更重要的是,在你面前,我总是毫不掩饰的,你是真的你,我是真的我。的确……那时的我们是何等快活。”
宇文旻张望着院子,目光便停落在那棵大柳树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荡』秋千。回头我便令人给你搭个秋千!”
“无垢……”她该拒绝,可是却不能说出口,能被他宠着、爱着,这是怎样的欢喜,或许,她就当成还是小时候的他们,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你是伍海大师的弟子,定是得他真传,不如你教我下棋吧。”
“你想学下棋?”宇文旻有些不解。
夕榕垂下眼帘,“霍烈逃了,若要攻下梁京城,怕也不易。霍烈是齐国玄机子道长的弟子,同时亦是伍海大师的弟子,一个精通兵策阵法,一个擅长棋道,玄机子的《鬼谷兵策》我是看不懂的,便想与你学学下棋……”
宇文旻心头一痛,道破一个事实:“你是为了宇文昊?”
夕榕问:“你教是不教?”
是欲断不断,能拿她如何?看着夕榕那温暖的笑容,长大了,再没有当年那个小姑娘的天真、无邪。如若,他在无垢山庄多呆几月,现下与她在一起,与她做夫妻的便是自己。
“教!当然要教!你既要学,我教你便是。只是……”
“什么?”
宇文旻心下一动,人总得有自己的秘密。“我要你替我保守住我曾拜伍海大师为师学棋的秘密。”
“这是为甚?”
“我……答应过师傅,不与外人提及此事。”
“我应了。”
如若一早将这个秘密告诉宇文昊,他们三人之间是否会少些磨难,会少些波折与误会。
宇文旻应了夕榕,教她下棋,君子一诺千金,之后的数日,完成宇文昊交付的任务,便抽空入城。
宇文旻绝对是个好先生,在教夕榕下棋的事上,很是用心,还将伍海大师与传授的那些技艺,也一并教给夕榕。
看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势均力敌,每一步下得逾发的艰难,夕榕的棋路是宇文旻闻所未闻的,稍不注意,一步输便步步输。
夕榕也被宇文旻的棋子『逼』得很是吃力,她坐在棋盘前冥思苦想,宇文旻站起身子,近了窗户,手里捏着一枚棋子,不停地将棋子打着圈。夕榕起身,这几日下来,她的棋艺也长进不少,对于伍海大师的风格不敢说『摸』了熟络,倒也了晓了六七分。
夜,万簌俱寂。
月『色』皎好,宇文昊骑马入城,又有几日未见夕榕。哈庆一路小奔地跟在他的身后,近了夕榕居住的小院,站在院门口看,抬眸便看到一抹贴身相近如一人的男女影子,映在窗户上,顿时刺痛宇文昊的双眼。
哈庆一看,也惊呼一声:“殿下!”
宇文昊拳头紧握,一股莫名的怒火在胸腔里『乱』撞,一个是他的弟弟,一个是他的妻子,没想他们二人居然有了这样的情事。不待细想,扭头就走!
哈庆见状,不由跟了出来:“殿下!殿下……”
宇文昊离了院门,正要出官衙,猛一回身,抓住哈庆的衣襟,厉问:“他们……他们是何时这般的?”
“殿下!”哈庆又唤了一声,低下眼眸,一脸茫然。
他既来了,为什么要躲,又为何要离开?她是他的妻,他理当进去问个明白。
宇文昊放开哈庆,转身回到院中,却见夕榕已坐下,而宇文旻还站立在原来的位置。近了门,来不及推敲,抬腿踹开,“砰啷!”一声卷着外面的寒气,侵入屋中。兰香侍立在旁,正忙着给二人蓄茶。夕榕坐在火炉前,对着棋盘沉思。窗前立着宇文旻,也是一脸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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