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宅里,言语媚早早地就梳妆打扮起来,铜镜里娇艳的面容,化了时下扬州城里贵妇们最时兴的桃花妆。额头上一朵五瓣粉红色的桃花,眼角稍微晕染些胭脂。听说这个妆是章台路那边一个艺坊清倌化出来的,引得众女子纷纷效仿。
正涂着口脂的言语媚突然想到,就在前一段时间租了贺家一套宅子的江家,里面有个什么江大小姐,迷得老爷三迷五道的。不过也是个落魄家小姐,还是开艺坊的。
“不知羞耻。”言语媚低低地骂了一句。
重新打量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言语媚这才起身,去前门候着,她可是花了一两银子才探听到老爷回家的确切时间,这会应该差不多到了吧。
远远地她已经看到了贺家五彩缤纷的油壁车。
言语媚喜上眉梢,绽开最灿烂的笑容,准备迎接贺家家主。
不料只有莫山从里面出来,莫山指挥着家丁搬行李。
言语媚恭恭敬敬地问:“莫管家,怎么没看到老爷回来?”
莫山道:“言姨娘,少爷吩咐很多遍了,以后在家都称呼他为少爷。您是聪明人,可不要再喊错了。”
“诶,我这是一时间喊快了,顺口,不会再错了。只是少爷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少爷回扬州了,只是去别的地方,他也没让我告诉别的人。”
“这……”言语媚讪讪的,知道自己也打听不出来什么,只得回去。
盼星星盼月亮的没盼来贺一堂,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此时的贺一堂让家丁抬着两个大箱子,进了江清凉的宅子。
云星出来迎接他:“贺公子,你从都城回来啦?”
“是的,云星姑娘,你看看,这里给你带了都城华楼最好吃的蜜饯,本想还带些别的,只是现在天气热,怕在路上坏了。所以,你看给你带了南蝮国的首饰,看看,喜不喜欢。”
云星捧着一大盒华楼名贵的蜜饯,像捧着宝贝似的。
大声说:“谢谢贺公子。”
“怎么没看到你家大小姐?”
“小姐去梦好楼了。”
“你没跟着?”
“小丫古冬还有大根跟着去的。”
“大根?新来的?”
“恩,新来了三个小厮。”
“哦。”贺一堂不怎么在意地道。
云星放下食盒,将贺一堂拉到一旁,悄声说:“贺公子,你……”
云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她不能说,作为忠诚的丫鬟,她不能说。
贺一堂被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便道:“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云星思考了一番才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欺负小姐了。”
“什么!是谁?!”贺一堂道。
“两淮都转盐运使司衙门有个叫蔡大人的,你知道吗?”
贺一堂点头:“是他?我知道他是个好官,他怎么欺负清凉了?”
云星:“这个官不给咱们续盐引,说小姐一单身女子,在外行商不守妇道,有伤风化。”
贺一堂道:“岂有此理,又不是没女人在外跑商。”他又一想,“只是这盐商确实还没有哪个单身女子做,但又怎么样,清凉头一份,做的多好。这蔡大人简直是迂腐不化。”
云星:“是啊,谁说不是,简直都是万年的僵尸,食古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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