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山水如墨染,柳树千枝垂发,舴舟缓缓,涟纹丝丝;苔痕轻抹,三月夙鸢,宛如丹青,遍撒温存;夙愿成风,鸢鸟新觅,鸢尾展绿。
沐菱抬腿踏在夙鸢城龙沙湖即将出发的一只小船上,近日繁杂事情简直要让她脑壳痛,趁春意渐浓,难得抛了公主府的一切出来散散心。
还未站稳,船舱内走出来一个人,惊得她差点掉下湖去。
“时星天?!”
诶?她出发的时候明明记得时星天在跟旋九讨论事情呀,他什么时候来到这船上的?
“你怎么会在这?emmm,该不会有人易容吧……”
沐菱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普天之下的易容术苏景玄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苏景玄看她的眼眸与众不同她一眼就能看穿,也就是说几乎没有人的易容术能唬过她,眼前这个人显然不是苏景玄。
还真的是时星天啊。
“清羽,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瑶琮宴会在即,你可不能出事,我得保护你。”
沐菱瞥了时星天一眼;
“你保护好自己吧。”
女不惹洛清羽男不惹苏景玄,谁敢动她。
时星天笑了笑,将小舟一杆撑远,小舟在青绿的湖面上傲然地漂着,带了丝长公主的风骨。
“九儿呢?”
长公主沐菱斜倚着船边,随性洒脱不拘小节之态暴露无遗,随手拿出了一本账本,这瑶琮宴会报上来的细账她还没算明白。
“旋九找那个小丫鬟去了。”
时星天坐在她对面温柔地看着她,温柔地答道。
“噗,”沐菱没忍住笑了一声,“还真的把他掰直了啊。”
原来时星天是因为电灯泡太亮才来找她的啊,有意思有意思。
沐菱继续翻账本,看见数字就头痛,时星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她这么认真的样子真是不多见,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倾世之容傲世之姿、霸气四射敢爱敢恨的长公主,占了他心里的位置。
安静的湖面上鸟鸣声稀疏,风声簌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变得暧昧,时星天脸颊绯红,看着沐菱,轻声问了一句:
“清羽,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沐菱抬头淡淡看了看脸上全是晚霞的时星天,说了一句:
“吃了没?”
时星天:“……”
呆愣愣的时星天真的是太有趣了,沐菱用账本遮住脸,偷偷地笑了半天。
时星天:我就不该多嘴……
还好是他不是旋九,要是旋九可能会怼她“就知道吃”。
识趣的时星天果然不再说话,不知道从哪弄了片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仔细地观察着叶脉。
沐菱看着账本,思绪突然飞了。
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苏炜总喜欢拉着她到处转,多少个午后他们靠在船上随风飘摇随波逐流,呼吸着挟着花香的风,手紧紧地牵着,无话却温馨,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白头到老的样子,苏炜一个用力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被沐菱的脑袋瓜撞疼了胸膛他还笑得甜过三月春风。
恋爱太甜,他太好,回忆太暖,现实太模糊。
现在在她旁边的是时星天,她只想看账本。
翻过一遍之后,沐菱总算是弄明白了一点,船即靠岸,她踩上坚实的土地,没有了摇摇晃晃的感觉,多了几分坚定。
打道回府。一路无话,她却瞥见了一个奇怪的衣角。
顺着衣角向上看,那个人不像是金阑的打扮,倒有点像九水国的风格——却也不是九水国一般百姓的打扮,侠风尽显,腰间别了把剑,颇有气势地朝长公主府而去。
街上熙熙攘攘,行人众多,趁他躲行人侧了个身,沐菱瞥见了他的脸。
皱纹刻着风霜,干练坚劲的一张脸,胡子不长,全身被傲然之气裹着,倒有点像……
沐菱紧紧跟随,这种气势去她家怕是没什么好事。
旋九!
想到这沐菱加快了脚步,时星天紧随其后,那个人似乎并未想走大门,绕到公主府一个偏僻的墙外纵身一跃翻了进去。
旋九刚从房里出来,正在疑惑沐菱和时星天去了哪,就看见了一片熟悉的衣角。
旋九的双眼倏然瞪大,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师父!……”
旋九的师父,九水国日竺派的元老尘年。
“你任务还没完成,竟跑到这里来了!”
尘年眉目严厉,向旋九走近了几步,旋九深深低着头,这两个人怕是有很深的渊源。
“真是长本事了!还不跟老夫回去!”
尘年的语气是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远远地仍能看见旋九皱着眉,那边沐菱的声音悠悠响起:
“前辈来长公主府要人,起码要跟长公主说一声吧。”
语气轻松无比,似乎是根本没把尘年放在眼里。
诚然她不把尘年放在眼里。
沐菱在九水国太子府待着的时候曾经看过画册等资料,自然知道他就是日竺派尘年。日竺派是九水国三大门派之一,哦是两大门派了,晔丘派已经被她沐菱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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