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发问，楚瑜瑾倒平静了，“对，她的真身是一只长尾乌鸦。我在一座雪山上发现了她，就把她带回来了。”

　　 林墨没好气道，“那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一只鸟！”

　　 她一想，竟想不出自己的真身，“咦？话说我的真身是什么？”

　　 楚瑜瑾一窒，彻底无言。

　　 林墨思路一转，又发现破绽，“不对啊，不是说人间道和天道已经隔绝两万年了？她这年岁看样子才几千岁吧？怎么过来的？难道又和那九阴老鬼有关？你之前说追踪到他，是不是和他有关？”

　　 又是一连串问题，楚瑜瑾哭笑不得。

　　 没法沟通了！

　　 她上上辈子的事什么都不记得，自己还怎么兴师问罪？

　　 难道小玉玦的身世，就要成个不解之谜吗？

　　 他郁闷地又喝了一大口水，才说道，“她独自一人在雪山上呆了几千年，没人跟她说话，也没人教她吃东西。我见她可怜就认了她做女儿。你若是不同意，便认她做干女儿也行。”

　　 林墨懵：……

　　 刚才还说她是她生的蛋，怎么转眼又让她认成干女儿？

　　 话说干女儿和女儿有个毛的区别？

　　 反正都不是她的女儿？

　　 她穷问不舍，“那你为何说她是我生的蛋？”

　　 正抱着换洗一新的小玉玦进来的罗嬷嬷和端着糕点的红缨在门口：……

　　 这话题会不会太劲爆了？

　　 小玉玦从罗嬷嬷怀里探出小身板，“娘亲抱抱。”

　　 林墨闭了嘴，上前两步接过小玉玦，心头不知为何，也是暖暖的。

　　 楚瑜瑾松出一口气，连忙示意红缨把糕点放在桌上，又道，“眼下快到午膳时间了，多准备些吃食。”

　　 这几日他发现了，小玉玦的食量大得惊人。

　　 红缨应了一声是。

　　 楚瑜瑾又道，“方才我与长公主商量过了，这位玉玦小姐，日后便是我们的干女儿。你们都小心些伺候。”

　　 “是。”二人恭敬应声退下。

　　 干女儿还差不多。

　　 长公主和驸马才大婚多久，突然多出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任谁也会胡思乱想。

　　 林墨仔细看看小玉玦，确定她身上与自己并没有血脉关系，与楚瑜瑾亦没有血脉关联，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她和楚瑜瑾如今的确是凡人肉身，这只小妖已经有几千岁，没有血脉关联自然也是正常的。

　　 楚瑜瑾见她似是真心实意接受了小玉玦，慢慢压下心头的浮躁。

　　 这几日他也似想通了一些事情。

　　 小玉玦虽是一只长着长长凤尾的乌鸦，但严格来说，却是佛魔结合逆天而行的产物。

　　 她在蛋里沉睡一万多年才破壳而出，只怕是本就神魂极为虚弱，受那玄冰玉床一万多年的滋养才积蓄了足够的力量。能长到如今几千岁，盖因那结界隔绝了她的气息，她才能避开因果的眼睛免遭雷劫，吸收那千年玄冰床的灵力。

　　 天道和人间道虽然已经永隔，但因果却依旧可以探察。正常情形下，若有逆天的新物种出生，因果会降下天雷。

　　 若以她虚弱的神魂，哪里受得出这种初生雷劫？

　　 每每念及此，他都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

　　 为了这枚蛋，他的凌默生生被红莲业火烧了九九八十一日，魂飞魄散，才堵死了那龙门桥，不让任何神佛妖魔破坏结界，保住小玉玦一线生机。

　　 当年若不是他眼疾手快从红莲业火中抢下那一缕魂魄，又替她重塑肉身，眼下的她还不知到哪里与女儿重聚？

　　 就是可怜女儿，几千年无人问津活成一张白纸，今日才得享人间百种滋味。

　　 他又哪里真能忍心质问他的默默？

　　 林墨见他神色阴晴不定，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小玉玦被爹爹隐去灵力，也读不到他的心事，一面抓了糕点塞进嘴里，一面关切地盯着爹爹。

　　 楚瑜瑾叹一声，“墨墨，此间事了，我们尽快回去吧。”

　　 林墨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回大周？”

　　 “回梅海竹林。”楚瑜瑾直言。

　　 “不是已经仙凡永隔了吗？怎么回去？”林墨见他并不避着小玉玦，便知道小玉玦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这只乌鸦精，在人间道要好好活着不惹祸，也只有被他们这一对“不是人”的东西收留了……

　　 楚瑜瑾不知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她定义为乌鸦精，想了想道，“当初你和柏荀大战，打破了那天道的一角，才把神识和灵力掉进人间道来，而这么久也不见有其他神仙过来，只说明那个破碎的一角很有玄机。只有你和柏荀……还有我，到了人间道了。如果我们能找出这个玄机，……不就能回去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关。

　　 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精心挖下的一个坑。

　　 偏偏这个女人，用红莲业火烧掉自己，难道她当年就没留下什么其他安排吗？

　　 如今倒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说她若是有安排需要托付的话……当年和她关系很好的那条黑蛟……

　　 楚瑜瑾心头猛地一震，不敢再往下细想。

　　 林墨却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翻了翻白眼，“哪有什么玄机？要打破天道谈何容易？天道又不是破瓷烂瓦的。当日我和柏荀打着打着就打到了龙门桥边，误打误撞的，就不知触到了哪个机关。再说，在上面打碎容易，从下面往上打？你确定你能行？”

　　 “龙门桥？”楚瑜瑾沉默片刻，“等此间事了，我们去不周山看看。”

　　 不周山是人间道通向天道最近的地方，对应着天道的通道，就是龙门桥。

　　 林墨也沉默片刻，看了看旁边的乌鸦精，叹了一口气，罢了，总是要找机会回去的。

　　 他们这样的存在，留在人间道，终是不妥。

　　 何况如今还多了这只小黑鸟。

　　 如果小玉玦听到她内心的想法，一定会气鼓鼓：人家才不是小黑鸟！

　　 她突地又问起，“你怎知是我和柏荀大战打破了天道的一角才掉到人间道的？师父，当时您的神识真的藏在柏荀身上？您三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说您身死魂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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