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若不是考虑着还有一月的月例未领,小海何苦走这一趟?别人为钱折腰,小海是为钱受人逼问,唉~~
“你与皓然,何时那样亲近了?”
“禀公子……”
“不要给我打官腔!本公子想知道的是,除了在京城里,你和他有无其他接触?”
毕竟是秋长风,他定然是察觉了小海和全城相公熟稔得太过,起了疑念。一门秋家,各怀心肠,无怪乎狐狸遍野。但他们自家的事,小海才不要掺。
“公子去问小侯爷罢。”
“本公子现在问的是你!”
“小海不想说。”
“你……”秋长风逼近一步,冷意骇人,“为他,你可以背叛我,是么?”
“小海只是不想成为别人杀人灭口的对象。”
“杀人灭口?谁杀你?皓然?依你今日与他的亲密举动,他会舍得杀你?”
“他和小海的举动,不会比公子对小海做的更亲密。若小海有一天妨碍了公子,公子会不会杀我呢?”
秋长风面颜凛寒,墨眸阒深难测。
我得到了答案,“公子既然会杀,他也会杀,奴婢小命虽小,但自己还是爱惜得紧,望公子莫为难奴婢。”
“如果我执意要知道呢?”
“小海执意不说。”
“小海,你如此执拗,当真是有恃无恐了。一个寻常的丫头,不会有顶撞主子的勇气。”
“小海如果是个寻常丫头,便死了不知有多少回。”
“可是,你没有死。”他唇掀讽意,“早在你被族人追杀却毫发无损之时,我便想到你必不寻常。但你受制于人时,屡受伤创,一度让本公子以为你只是个寻常丫头了。然后,你再度让本公子失算。如今,你告诉我你不想说是因你怕死,若我告诉你,你不说,本公子就会要你性命,你打算如何?”
“公子应该知道小海的答案。”
“本公子的确知道。那么,你连本公子都不怕,怕皓然追杀的说辞不就太牵强了么?”
“公子是想让小海承认,小海喜欢小侯爷,喜欢到不惜和公子为敌?”
他目色一闪:“你是么?”
“小侯爷救了小海。”
他冷哂:“若他不救,你也无事。”
“公子以为一个会巫术的小海是无坚不摧么?公子忘了一张纸就可以将小海打回原形么?公子对巫人追索多年,难道不晓得,巫者畏巫水么?”
我迎望着他深幽双眸,“如果没有小侯爷,现在的小海也许就是一具尸体,所以,公子恕罪,小海不可能出卖恩人。您和他之间的恩怨,请自个儿清算。”
小海从不曾有过这样强硬的时候罢?于是,秋长风极不受用,眉际阴霾重重,切齿低吼:“本公子并不晓得巫者畏巫水!”
“公子晓得又如何?您会舍怜星小姐救小海?”
“……你在质问本公子?本公子不认为给过你这样的资格!”
他如此怒意昭然,如此艴然色变,也算是情绪尽现了罢。
我摇头一笑:“公子理智冷静,遇上任何事都能审时度势,小海受挟,您是确定小海不会有危,才会不为所动。至少您不是置小海生死于不顾,对此,小海极是感谢。”
“本公子想听得不是这些废话!”
“您的确是挂心小海,只是,您明白,小海也明白,小海还不足以让您失去理智,不足以影响了您的判断。能让您情急之下,失去理智和判断的,只有怜星小姐。”
“你是在告诉我,你在吃醋么?你在吃怜星的醋?”
“公子又要告诉小海没有这个资格了么?”
“你……”
在小海面前,难得他也有气结之时,我该不该买一串爆竹以示庆祝?
“我不会掺和您和小侯爷的任何事。我不会为公子出卖小侯爷,当然也不会为他出卖公子。公子尽可放心。”
言尽于此,必定无事了,我施过了一个屈膝礼,心中哀叹着自己与那十二两银子的有缘无分,回身掀步。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会为你失去理智和判断,你呢?你又何尝能为我失去理智和判断?”他满是不甘的叱声追来,“你做不到,凭什么以为别人会做到?”
能近乎幼稚地指责一个人的秋长风,还真是罕见。
但他说得并没有错,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何权指怪别人?但,小海不是怪罢,只是,点出一桩事实而已啊,是……罢?
他和沧海,的确是如此的像呢。
我暗自笑着,推开了疏柳斋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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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兆河畔,垂柳拂嫩绿,迎春曳金黄。正是一年好时光呐。
小海捧着一油纸包的吃食,靠在一棵柳树下,讨好自己的嘴儿。
这一天,是小海的生日。
但,并不是沧海生日。
沧海生在月晕之日,最浓的深秋之时。在沧海的记里,生身之日,总与刺骨的寒冷、鲜红的血液、力竭的疲弱息息相联,那曾是沧海最仇恨的一日。也曾想过,随着沧海远离巫界,让它自记忆中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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