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得缓慢而又平稳,两天后到达玄清阁所在的山脚下时,程雪心腿上的浮肿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早有一批衣着整齐的玄清阁弟子等在山脚下,看到慕云庭和林青阳,纷纷过来行礼。
无劫和无介跪在慕云庭马前,哭得稀里哗啦。慕云庭下马将他们两个扶起来,笑着说:
“你们两个小子腿脚还挺快,倒是帮了本王大忙了。”
一名年轻弟子上前来给林青阳禀报:
“大师兄,师娘和欧阳师妹已经在仙音苑等候。”
林青阳微笑点头,扭脸看向慕云庭说:
“这几年师娘常常念叨你,如今见了你和弟妹,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慕云庭抿唇点头,想起幼年在玄清阁习武时师娘姚如霞对他的悉心照料。
林青阳似有犹豫,但还是靠近慕云庭压低了声音说:
“你们来之前,岚岚就已经非常不高兴,你也知道为什么,弟妹性子好,但是毕竟怀着身孕,等会儿你护着弟妹,我和你嫂嫂早点儿把岚岚从仙音苑带走。”
“我知道了,多谢师兄。”慕云庭笑着向林青阳道谢。
林青阳拍了拍慕云庭的肩膀,和慕云庭一起继续往前走。
山路漫长却宽而平整,沿途都有玄清阁的弟子在巡查。
春草和夏荷伺候着程雪心在马车里重新换了衣服梳了头,周漓在给程雪心捏腿,玉容轻声说:
“娘娘,您还有月余就要生了,等安置好了,您还是要多走动,这样生产时才能少受些罪。”
程雪心顺从的点头,微笑着对玉容说:
“兴亏有你跟着,不然我真的是心里没底。”
玉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
“娘娘太客气了,奴婢不敢居功,主要还是您能吃苦,遇事从不慌张,其实奴婢这一路上也挺担心的。”
周漓悄悄往外看了一眼,回头笑着说:
“总算是能安稳下来了,娘娘好好养着身体,奴婢们也该抓紧给小主子们准备衣物了,这北地山上的天气可比洛邑要冷得早。”
提到给孩子们准备东西,春草和夏荷也开心起来,一个说自己要绣肚兜,一个说自己擅长做小衣服。
夏荷忽然眼圈一转,狡黠的看着春草说:
“天池大哥最会捣鼓着做小玩意,你去找他给小主子们做些玩具预备着。”
春草瞬间红了脸,掐了一下夏荷的手背说:
“要去你自己去,凭白来欺负我干什么。”
众人笑成一团,程雪心摸了摸春草的手说:
“我们或许还要在这里住上许久,等我生产之后,我会给王爷提你们的婚事,毕竟天池的年龄也不小了。”
春草红了脸,把脸藏到程雪心的怀里说:
“连王妃你也和夏荷姐姐一起来欺负我”
程雪心轻笑,摸了摸春草的头发说:
“你放心,我早晚也把夏荷给嫁出去,到时候你去欺负她。”
夏荷故作生气的撅了嘴,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玄清阁大大小小几十处院落,几乎布满了主殿附近的山头。
仙音苑离主殿不远,本就是慕云庭年少习武时的住处,姚如霞体谅程雪心怀着身孕辛苦,为了不让她多奔波,一早就带着养女欧阳丽岚和大弟子林青阳的夫人邱敏芝候在了仙音苑。
马车到了仙音苑附近就不能再走了,众人都下马步行,程雪心被慕云庭扶着坐上了软轿。
姚如霞年近七十,头发已经苍白了大半,但是身子骨很硬朗,和欧阳丽岚及邱敏芝一起往程雪心身边走的时候,腿脚利索得如同一个中年妇人。
程雪心被慕云庭和周漓搀扶着下了轿子,微笑的看向姚如霞一行人。
姚如霞身旁的中年妇人温柔娴静,穿着宝蓝色的长裙,和寻常的大家太太并无二样,看向程雪心的眼神安静中带着笑意。
姚如霞右侧的红衣少女却神色寡淡,美目看向程雪心主仆的时候,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姚如霞和邱敏芝中规中矩的给程雪心行礼,欧阳丽岚却只敷衍的屈了屈膝。
程雪心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欧阳丽岚的敌意,她微笑着一手扶邱敏芝,一手搀起姚如霞,轻声说:
“师娘,嫂嫂,以后你们就像对云庭一样待我就行,切不可再行此大礼。”
欧阳丽岚听到程雪心大庭广众之下称呼慕云庭为云庭,嘴角抽了一下,眼神里的鄙夷显露无疑。
慕云庭淡淡的扫了一眼欧阳丽岚,对姚如霞和邱敏芝说:
“师娘,嫂嫂,雪心寻常里连下人都不让行大礼,更何况你们还是我们夫妇的长辈,以后你们就和我一样叫她雪心就行,免得她不自在。”
姚如霞和邱敏芝对视一眼,都微笑起来,姚如霞牵了程雪心的手往主屋里走,边走边说:
“云庭幼年时脾气古怪,我和他师傅都发愁谁能入了他的眼,如今见了你,我可就放心了。”
邱敏芝跟在一旁,看了一眼神色僵硬的欧阳丽岚,微笑着垂眸不语。
众人坐在厅里说话时,欧阳丽岚一直沉默不语,偶尔才会淡淡的看一眼程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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