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年节，你们各自与家人团圆去，我们自己会打理好自己，不用你们伺候。”商琴笑着，朝众人挥挥手，轻轻松松地提着两个食盒走了。

　　 好一会儿之后，那丫鬟苦着脸。

　　 “我还没有夫人有力。”

　　 “听说夫人有功夫，随随便便就能跳到三层楼高，还救了王大家的大儿子，你力气不如她很正常。”一个妇人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又招呼大家，“这些菜就这样拿空碗罩着，不用混杂收拾，兴许还有别人要来拿了吃。”

　　 大家想想也是，很多人都没吃好，这厨房会好一阵热闹。

　　 另一边，商琴带着食盒回到房内，秋墨语已经将房内原本放置书册的桌子清理干净，正方便将食物一一摆上去。

　　 “这才是咱们的围炉。”商琴倒出一杯酒，递给他。

　　 秋墨语看着她，“这是酒？”

　　 商琴无辜的美眸看着他，“是啊，今天跨年耶，除旧迎新，咱们少少喝一杯。”

　　 想想也是，一年一次，旧年换新年，有菜无酒，确实像是缺了那么一点意味。

　　 接过酒杯，看着橙黄的液体，闻着浓郁的果香。

　　 “这是果子酒？”

　　 “是啊，说是紫萘酿制而成。”商琴笑道，“好的果子送进宫里，差一些的自己吃，再差的就用来酿酒，也算是因果而异物尽其用。”

　　 秋墨语浅呡一口，眼睛瞬间亮了。

　　 “好！”他赞道。

　　 商琴嘻嘻一笑，“我先尝过才装过来的，夫君，夫人我对你好吧？”

　　 秋墨语点头，“极好。”

　　 “那……再来一杯。”

　　 秋墨语将空杯递过去，商琴立即给他倒满。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举杯向商琴，“夫人，为夫敬你。”

　　 商琴抿唇一笑，执杯正要喝，又被他阻止。

　　 “这样喝。”

　　 他说着，将手臂与她相交，一双墨黑的眸子漾着深浓的情意望着她。

　　 “古历分日，起于子半。再过两个时辰，便是新的一年，你我，也将有新的开始。”

　　 商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隐去，变得严肃而认真。

　　 然后，她笑了，重重点头。

　　 说着笑着，吃着喝着，种种爱语，浓浓情意，对他们而言，两个人的跨年，确实好过大家一起吃喝。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桌上的酒菜也去了七七八八，当然，大部分进了商琴的肚子。

　　 突然，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外面传来一阵阵孩童的欢呼笑闹，嚷着“过年罗”“新年好”之类的祝福。

　　 屋子内，铜壶上显示这此刻乃是子时半，新的一年到了。

　　 “夫君，新年好。”商琴十分温婉的盈盈拜道。

　　 “夫人，新年好。”秋墨语拱手回。

　　 两人抬头，相视，不约而同地笑了。

　　 “新年，真好。”商琴道。

　　 “是啊，真好。”秋墨语握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为夫，似乎醉了。”

　　 “那就歇下，都说守岁是为长辈添寿，守越久添的寿元越多，咱们都没长辈，没必要守岁。”说些，商琴扶他往床榻去。

　　 秋墨语躺上床之时，顺势将商琴拉过去。

　　 “夫人陪我吧。”

　　 “可是那些杯盘还没收……”狼藉的杯盘迎接新年，想想就觉得对新的一年不敬呀。

　　 “明日再收。”他说着，捧着她的脸要她看着他，只看着他，不许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般的霸道在他身上很少见。

　　 商琴看着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懂了，脸上浮现红云。

　　 从她的神情，他知道她已经懂了。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在新年开始之际，又有一个新的开始。

　　 年初一清晨，开大门，向着杭城的方向，秋墨语与商琴祭拜爹娘与先祖。

　　 接着，府里的下人、庄上的人家前来拜年，商琴将之前准备的红封一一给了他们。

　　 商琴昨晚下席后到厨房搬吃食的事迹已经传到众人耳中，她高高在上的主子形象瞬间崩塌，下人们在拜年时少了许多拘谨。尤其在拿着红封时，更加欢喜。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从主子手里接过红封。

　　 午后，商琴因大伤初愈，前晚又劳累且睡得少，难得的没有精神，用过午膳便去睡午觉。

　　 秋墨语也给府里的下人都放假，他们可去走亲拜年，也能一家出游迎新春。而他自己呢，回房取了本书看着，也守着自家夫人。

　　 没过多久，看着她的睡颜，那样恬静，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直往下坠，索性将书放到一边，也在她身边躺下。

　　 商琴这一觉，直睡到天色黑沉。

　　 尚未睁眼，已感觉到身边熟悉的温热气息。

　　 “夫君。”她低声唤，声音里有着初睡醒的软糯迷糊。

　　 身畔人呼吸均匀而绵长，显而易见正在熟睡之中。

　　 商琴小心地拉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大掌，起身，下得地面。

　　 拉开房门。

　　 外面一片黑暗。

　　 没有明月，暗黑的天幕上闪烁的星光不足以照亮这世间。

　　 停留一会儿，让双眼适应了这黑暗，商琴举步朝厨房去。

　　 方才，她便是被这饥饿给唤醒的。

　　 年节里，厨房里有菜有肉，也有米有面，不过在这寒冷的冬季里，所有的一切都冰凉，她必须自己生火烧热了才能吃。

　　 看来看去，最简单快速的就是煮面条了。

　　 生火，锅里加水，再从一旁的陶瓮里捞出鸡肉、盛上一碗鸡汤在灶台边顺便热着。

　　 干燥的木材熊熊燃烧，最大的好处便是无需频繁加柴。趁着烧水的时间，在一旁放置的青菜中挑选自己喜欢的菠菜洗净，拍了一粒蒜，一把香葱，一起切碎。

　　 水开了，商琴正准备下面条，门口传来脚步声。

　　 秋墨语出现在门口。

　　 看见灶台边的商琴，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鲜活起来，笑容停驻。

　　 商琴的脸上染上红晕。

　　 “面条，也给我做一碗吧。”他走过来，看了一眼锅里，“还要再加一些水。”

　　 说着，他拿起水瓢，往沸腾的锅里加入冷水，顿时，沸腾的水平静下来。

　　 商琴将手里的面条放到一旁，“我再准备一些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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