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会吧，你当真喜欢同那位老先生说话？”田凤翾皱着鼻子一脸嫌弃，那位老先生说话总是不直接说，总爱绕个圈，恐怕那个圈都有整整九重天那般远了。
“你这孩子！”田父怪道，却没有真的怪她，孩童还是要有些孩童的样子，既然日后都不得不成为大人，要接受这些既定的规则，那为何不让他们再随性几年？
“我说的是实话嘛。”田凤翾扯着田父的衣袖，双脚调皮的勾在田父的小腿之上，“你都不晓得那个老先生平日里见不到人，但是一见到他就要听老长~老长~老长~老长~老长~的话呢。”
田父失笑，她这样夸张的重复，真真是不要了这张小脸了。
“那些话我也是听过来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咦？”田凤翾顿感兴趣，原来父亲也是被这样摧残过来的吗？
“我还在仙塾的时候，那位老先生是课舍仙君。”
“啊？”田凤翾苦了脸，“那爹爹你好惨奥。”
“为什么惨？”
“我们课舍仙子可好了呢，虽然表面上凶凶的，但是教导的时候极为有耐心，而且十分护着我们。爹爹的课舍仙君是老先生，岂不是很惨。”
“为何，其实老先生也是很护着自己的学生的。”虽然废话多了些罢了。
田父在心中补充道。
“那位老先生一看就知道脾气不好，肯定经常罚你们，罚你们洒扫、抄书。”
居然被她这小不点给猜对了。
田凤翾抱着田父的手臂，掰着手指细数着自己的猜想：“我猜老先生平时上课肯定不会好好讲课，一定要变着法子将那些礼义啥子的说老长~老长~老长~老长~老长~的给你们听。”
还真是……
田父瞄了这娃子一眼，看不出来她一副没心眼的样子，但是看人倒是挺准的，也许没心眼就是她看人准的原因？
可不能让她再这样猜下去了。
“你这样也不怕摔下去，我可不会下去捡你的。”
“我才不要爹爹捡呢，难不成我自己不会回去么？”
“真的？”田父摇了摇手臂，威胁之意满满。
“真的。”田凤翾嘟着嘴不求饶，但是手脚却像是八爪鱼一样的缠得田父的手臂死紧。
“那……我可快快的赶路了。”田父笑睨了田凤翾一眼。
“您只管赶路，省的回去娘亲要怪我耽误了你的公事。”
田父听她还不求饶，大大的一甩手臂，吓得田凤翾抱紧了他的手臂，眼睛紧紧的闭上，不敢像先前一样四处张望。
虽然天界上头的路大多都只是云絮，实在没什么看头，但是小仙童们平日里偷着驾云飞行也是没法飞的这么高的，这样远的视角她还没看过呢。
以前从仙塾回家，她每次也是和一众仙童被关在那大大的车厢里头，因为那车极快，为保仙童们不因为探头被风伤了眼，都是不设窗牖的，所以从来没有这么高的看过这第四重天。
“眼睛可闭紧了，不然可就更丑了。”田父笑着打趣，他以这样的速度飞行，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轻松，还能打趣自己的女儿。
“才不会呢，就算是伤了眼睛，本姑娘我也还是娇花一朵。”这个年龄正是孩童们不服输的年龄，田凤翾受不了激将，强撑着就要睁开眼睛。
田凤翾才不过睁开了一条缝，便觉得有一道薄薄的利刃对准了她的眼珠子就划了过来。
“你！”
田父差点被她这一个举动吓出个好歹来，他连忙凝出神力护在田凤翾周身，这才保证了她不被这天界的凌厉仙风给伤着。
“田凤翾。”田父沉着脸，田凤翾少有见到这样的父亲。
“爹爹，我……”田凤翾也知道自己方才赌气做错了，缩着脖子委屈的低声唤道。
田父并不打算给她机会找出辩解的话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责备：“你可知方才有多么危险？”
“爹爹……”田凤翾赶忙在他越骂越起劲之前基础两滴方才还未完全消尽的眼泪，衣服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模样对我没用。”田父可不吃她这一套，往前被她这副模样弄得心软了许多次，但这次实在是事关性命，即便再是宠爱，也不能够听之任之，
“方才若是为父反应再慢上一些，你可知道你可能这辈子就只能在黑暗之中度过了？”
“知道……”
“知道还敢犯？”
“不是的……”田凤翾觉得现在就算给她十条三寸不烂之舌，她也开不出一朵莲花出来，只能低着头，乖乖挨骂。
“凡事莫要与人逞能，若是这样的性子，日后你叫为父和你母亲怎么放心？”
“可是做人也不能软糯可欺啊，女儿觉得还是要争气……”
“要争什么气？”田父揪起她肉嘟嘟的脸颊，手感实在是好，滑滑嫩嫩的，这样的触感让人心情都好了些，“恩？咱们田家还要你争这口气做什么，你在为父面前都不晓得服软，以后出门少不得要吃亏、受委屈。”
“人生在世哪儿有不受委屈、不吃亏的，那样子还叫什么人生？”田凤翾不服，她还是想要活得轰轰烈烈的，最好能够在别人的笔下永远存留于世上。
“你真是中了司命星君的毒了，我跟你说，话本子看了也就看了，我不管你这个，但是你若是在话本子看不出点做人的道理，反倒变得冒进、不顾自身安危，这我便不依了。”
“女儿没有……”
“没有什么？我本是想到了家中，再与你好好说道说道，现在看来你这个猪脑子不教真的不知道你哪天被自己害死了都不知道。”
田凤翾瞪着眼睛颇为不服，方才她知道她确实没有考虑到后果，但是这个能扯的这么远便是父亲的不对了，就事论事不是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么？
“田凤翾，就拿方才秋妧君女陷入险境之事来说，你可知道你做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
“父亲，这事儿与秋妧的事儿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不愿意走，又能有什么样的后果，左右不过是跟秋妧一同去了罢，正阳天火至刚至阳，女儿估计连痛苦都没感觉到就去了，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去了便没有遗憾了么？你这双眼睛大倒是大了，可你把谁放在眼中了么？！”这次田父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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