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春日的雨夜,雨滴淅淅沥沥的从檐上滴落,拍打在长着杂草的土地之上,溅起的水花还带着泥土的污浊,天为清地为浊,这是自从盘古开天辟地时便已经决定了的。
这夜的民宿极为安静,民宿主人早已经入睡,另外同住的三个书生已经三四天没有回来了,而最早住进来的那个最近不知道结交了什么好友,搬去跟人家一块儿住了。
如今这夜色全被他轻红尘一人包揽了,他的心情十分平静,手上的书也不再催眠,反倒越看越有滋味。
在如此宁静的夜中,轻红尘敏感的捕捉到草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爬虫爬过一般,轻红尘第一反应想到了蛇,便立时像被针扎了似的,蓦地跳将起来。
他大气不敢出一口,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遇蛇不动遇熊倒,他觉得现在自己连发丝都僵硬了。
他僵立在那处半晌,草丛里的动静终于到了能够看见的地方,可是草丛里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毒蛇,而是一团雪白的圆球,一蹦一跳的横穿过草丛,好象只是路过罢了。
轻红尘送了一口气,可是僵了那么许久的身体却没有那么快轻松下来,他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的放松自己的身体,可是他却无意间看到了那团雪白似是叼着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着他悄悄跟去查看,他远远的跟在那团雪白之后,一步更比一步轻,加上天上的落雨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大,轻红尘的碎发贴在脸上,觉得整个人如落冰窖,春雨带着寒峭的冷意直直窜入骨头深处,令人极为不适。
那团雪白终于出了草丛,轻红尘终于看到了它的真面目——一只雪白的兔子,它圆圆滚滚的,颇为憨气,两只眼睛乌黑发亮的,晶莹剔透,不像是宝石,倒像是琉璃。
它的右耳缺了一块,就像是被老鼠咬掉的一般,耳端还串着两个圆圈,明明在这样的雨天,可是那只兔子周身发出一圈荧光,身上的毛没有一点儿脏垢,而且毛皮柔顺的能够看到跳跃之间软毛的起伏。
那兔子出了草地之后直立起身子,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往民宿的那圈竹篱墙钻去,轻红尘呆呆的看着,也不再跟出去,他觉得这必然是个灵兔,那样与众不同。
接下来的一幕令他颠覆了认知,因为已经远去的兔子好象以为自己到了安全的地界,便缓慢幻化出了一个人形,这才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轻红尘捂着嘴巴,他惊讶到忘记掉尖叫出声,方才那只兔精化形之后环顾了一周,让轻红尘有幸窥到了它的容颜!
真的是终其毕生所学,轻红尘也是在描述不出来那样惊为天人的容貌,真是应了那句诗,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轻红尘见了这一幕之后,傻傻呆呆的步回廊下,盯着书卷却是一个字也再看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那只兔精化形的一幕。
他想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后头山坡上圈养着的公鸡鸣叫起来,轻红尘这才发现天已拂晓,青白色的苍穹像是最美丽的戏台布景,天不知道何时放晴了,远方黛色的山脉渐渐泛出青色,像是被洗过一般去掉了沉沉的墨色,擦净了那层朦胧。
就像一个蒙着面纱的美姬,在新房红烛之下,掀开面纱露出了绝美的容颜。
轻红尘就像是魔怔了一般,直到天边的第一缕晨曦落入他的眼中,他方才惊醒,这样万里无云的碧空,他实在是怀疑他是否只是坐在这儿睡着了,才会梦到雨夜、梦到兔精。
不行!这样的奇遇他必然要记录下来,无论是真实的还是梦境,写下来才不至于让这个美好的一幕消逝在时间洪流之中,被记忆渐渐遗忘。
轻红尘将一桌的圣贤书推开,拿起笔便开始奋笔疾书。
故事是一出生寒微的书生,苦读十年上京赶考,夜宿民家,在春日的雨夜里遇见了一貌美兔精,原来兔精一直是在这户人家居住,因为每日听书生念书,觉得甚为有趣,日日也跟着在念。
如今他就要启程离开,貌美兔精听说之后便心伤不已,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原来她早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才华横溢、志酬意满的书生。
书生也为她的样貌和身段所倾倒,未曾尝过人事的书生没能够拒绝貌美兔精的自荐枕席,一人一兔共赴云雨,缠绵悱恻,被翻褥卷,直至云停雨歇。
貌美兔精对书生道出希望他能够在高中之后回来此处八抬大轿娶她进门,方不负这一夜夫妻之恩,她亦会在此处等到天荒地老,若是他未能高中,她也愿意随他归乡,夫唱妇随,绝不反悔。
书生感动之至,得妇如此,夫复何求?
书生连忙答应,这样貌美而且温柔的女人,是他这样清贫如洗的穷书生做梦也不敢想的,但却直接迎面砸在了他的头上,实在是让人意外。
而这此科考,书生有如神助,中了甲榜第一不说,在殿试上也大放异彩,皇上也颇为赏识他的学识和能力,竟然直接将自己最为宠爱的公主赐婚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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