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西行的路口,夏凝眼望京城的方向,很久,很久。
“要不然,回去告个别吧。”眼睛蒙上一条黑巾的敖令,闲闲的嚼着一根玉米杆。
夏凝说,这玩意儿能吃,没想到还挺好吃。
官道上行人不多,但也偶有来往,夏凝一个独身女子上路,总归会引人注目的,所以她便让敖令也显出孩童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对外一致的口径,他们是一对姐弟。
姐弟俩父母双亡,往汉城投奔远方表亲,因为弟弟有眼疾,所以蒙着双眼。
其实对敖令来说,眼前的那条黑巾,蒙跟不蒙,其实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夏凝要他蒙着眼睛,只是为了掩饰他那双血红的双眸,罢了。
因为姐弟俩凄惨的身世,很快,便有一对西行的商队,搭上了他们俩。
……
京城,庆王府。
龙华阁内外,气压低的吓人,门口的侍卫,看着那地上跪着的王小满,面露不忍,但谁也不敢进去为他去通传一声。
“夜梦小姐。”
忽然,正蹲在盛开了波斯菊丛中画圈圈的雷开,眼前一亮,猛然奔向白玉石小广场。
红花绿草的曲径中,一个黑衣姑娘,冷着一张小脸,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夜梦小姐,你是来见殿下的吗,是主子要你来的吗?”五大三cu的雷开,腆着一张虬髯老脸,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夜梦。
雷开的热情,夜梦置若罔闻,理也不理他一眼,径自跟着那带她前来的侍卫长,迈开长腿进了龙华阁。
夜梦不理自己,雷开也不气馁,甚至还想跟着夜梦一起进去,但腿刚抬起,就像被电着一样,嗖的又给放下了。
“出息!”放下腿的那一刻,雷开反手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背着双手,向那两列侍卫指指点点道:“瞧瞧瞧瞧,就你们那点儿出息,大气儿都不敢出的样子,真不够爷们。”
雷开似是而非的打完气,就将脚下一抬,昂首迈入了龙华阁的大门。
……
夜梦到来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元阆,因为此时,元阆正在龙华阁的书房,和府内幕僚密议。
“迁都之事,愈快愈好。”元阆等人所议,是为元闶迁都之事:“明日,便在早朝报上去桂城的人选。”
听了元阆掷地有声的决定,其中有人竟然泪流满面,庆王殿下蛰伏经年,这是终于要……
对此,元阆犹自不见,挺直着肩膀走了出去,刚路过会客厅,便看到了一身墨黑的夜梦,笔直立在树下。
“殿下!”夜梦是闵国师的弟子,和元阆算起来,还是同门师兄妹,但是夜梦却从没有与元阆以同门论,见他时,总是以‘殿下’相称。
看到夜梦来此,元阆心里清楚,她定然是为夏凝而来。
但是,元阆心中逾急,脚下却逾缓。
“师妹。”元阆伸出手来,向会客厅的方向邀请夜梦,冷冷清清道:“请。”
夜梦抿着嘴角,也不与元阆客气,率先走入会客厅。
“她,说去哪儿了吗?”莆一就坐,未等得及上茶,元阆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焦急,还是这般直接问了出来。
听了元阆的问话,夜梦脸色稍霁,当下便将袖中所藏的一封书信,交给了元阆。
“主子临走前,交给我这个。”
夜梦重新坐下后,补充了句:“主子说,她说话算话。”
她的这句话,元阆压根就没听到。
这是元阆第一次见到夏凝写的字,一点儿也不娟秀,反而张狂疏草。
夏凝写字所用的,不是毛笔,而是比毛笔更细、更尖厉的一种笔,笔力划透纸箔,其中,还有几处写错了字,被胡乱的划掉。
元阆一目十行,很快的将写满了好几页的书信看完,对夜梦微微颔首:“你看过了?”
夜梦摇头,答非所问:“主子让我听殿下吩咐。”
元阆将书信珍而重之的叠好,放入怀中后,这才对夜梦道:“她去西潼关了。”
“什么?”夜梦震惊的猛然站起:“西潼关,那里不是挨近匈奴吗,主子为什么去了那里?“
元阆想了想,犹豫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将书信自怀中取出,交给夜梦看。
“最最亲爱的殿下、阿阆、小炎炎……”
看到第一行的时候,夜梦的脸,就青一阵红一阵的,手里的书信像是突然重逾千斤,拿在手里,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夏凝这调子,着实让人……
怪不得殿下把书信拿出来,那表情跟割肉似的。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是在往西潼关、匈奴方向的路上了。
我此番前去,是要去救桂姨的。
殿下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有个不省心的娘,就是那个黑袍人,乐平长公主。
我娘不喜欢我,刚出生就要把我给扔到雪地里喂狼,啧啧,你说她这么做,是不是心肠太狠了。
当时,是桂姨,还有,那谁,就是我爹,把我抱出来,养大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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