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义庄,远远望去,就是一片死气沉沉,赶路的行人,都是情愿多走几步绕道过去,也不愿意从义庄经过;但今日的义庄,却格外的热闹。
义庄外,数十骑一望便是京城官家子弟的少年,各带的随从,好奇的往里张望。
其中,有户部尚书的嫡子、大理寺卿的三弟、工部右侍郎、以及各勋贵家的公子。今天,他们结伴踏青,回城途中,被一只额前挂着跟萝卜的骡子吸引,跟随而来。
结果他们这边刚到,那边庆王殿下也带着侍卫来了。
义庄外,鲜衣怒马的少年翘首相望;义庄内,玉冠王服的庆王殿下,向着立在黑漆麻乌棺木中、一个高挑、乌衣的少女走去。
看着这一幕,那众少年竟觉挪不开眼睛,甚至连这阴森的环境,都没那么可怖了。
棺木丛中,少年少女相对而望,忽然,一个邋遢的红鼻子老头儿,被带到了他们面前,推搡着跪了下来。
“殿下饶命,饶命啊。”
邋遢的红鼻子老头儿,是看管义庄的高老头儿。
“你何罪之有,要我饶命?”少年的声音,醇厚中带着微微青涩,却格外动听:“细细道来!”
“是!老奴记得,一个来月前,庆王府送来一副棺木,里面躺着的,就是这位姑娘……”高老头儿说着,眼神看向那身着墨黑袍服的少女。
“这位姑娘被送进来那夜,老奴记得很清楚,正是巴县地动那夜……”高老头儿似乎有些心惊胆战。
“因为地动,没盖严实的棺材盖掉下来了,老奴进去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位姑娘竟然还活着……”高老头儿瑟缩了一下。
“姑娘的伤势很重,足足养了一个来月,这才养好。”
“那你为何不报庆王府?”少年揽住了少女的腰肢。
“殿下冤枉啊,老奴当夜就报于庆王府了,可是,可是守门的大哥不信……后来,姑娘知道此事后,还让我用板车拉着她亲自去了庆王府,可是……”
“可是,”墨黑袍服的少女,轻轻扭了下身子,想将腰上的那只手扭掉,可是扭了半天,那铁臂仍旧牢牢箍着她,便也只好无奈放弃:“可是,我们连门都没进去呢。”
“如此——”少年面上凛然:“回府,彻查!”
少年、少女乘车离去,那一众少年,也随后入城,一路上兴致高昂,话中说的,都是关于夏凝和庆王的事迹。
人群渐次走远,那高老头儿慢慢从地上爬起,跟着暗处转出的一人,从另一条小路离开,爬上了一架马车。前行的马车内,高老头儿一遍一遍的数着手中的银票……
和高老头儿相背而驰、驶入京城方向的马车内,少女拍了拍少年的胳膊,不满的说道:“殿下过分了啊。”
“过分?”少年眉头轻皱,似乎有些不解:“阿凝教我,如何才能在你面前保持不过分。”
“哈哈哈殿下你学坏了。”阿凝,自然是夏凝,听了殿下正儿八经的说出这番撩人的话,有些小羞涩,便只好用大笑掩饰。
“都是阿凝教坏我的,我以前,从不撒谎,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演过戏。”庆王殿下口中说着抱怨的话,语气中却是得意万分。
“是我教坏殿下的,是我不对啦。”刚求人家帮忙,夏凝当然要小意儿哄着:“不过,殿下能趁此机会肃清王府,也是好事一桩。”
“我也没怎么想肃清王府,”庆王殿下垂下眼睑,盖住眸中的笑意,再抬起头来,却是一脸无辜:“王府里的人,没一个信得过,这次,阿凝可要帮我!”
“好!”夏凝义薄云天,豪气万千,心里想着,一定要帮庆王殿下将府里的牛鬼蛇神统统清理个干净,以报答人家帮她的这份恩情。
“那就说好了,阿凝可要说话算话。”庆王殿下低下了脑袋,笑得像个偷吃了一块糖的小娃娃。
……
庆王府小夏夫人死而复生的消息,再一次的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连杨水寒曾经编出来的神龙之说,也再次被人提及。
“这位夏夫人是神龙守护的幸运儿,当初我就说,她肯定没死,说不定啊,就是神龙将她救走的。”
“可不是嘛,这人哪有死而复生的,我舅老爷的姑爷的二大爷的儿子的连襟的邻居,在庆王府跑腿,那天他可是亲眼看到了的,夏夫人脑袋都开花了,满地都是血,绝对死的透透的了。”
“神龙救她一次,肯定也能救第二次。”
“也对,神龙翻了个身就地动,前段时间巴县地动,你们说,是不是神龙弄出来的动静。”
“你的意思是说……”
“嘘!小点儿声……”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儿意思。你们看哈,是不是这样的。夏夫人当初可能没死透,命悬一线,神龙就现身救她,结果引起了地动暴雨。后来庆王殿下不是去赈灾了嘛,庆王上路之后,天就开始慢慢晴好,然后庆王刚到巴县,天就彻底晴朗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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