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将魏忠宝翻出太子和阮家来往的蛛丝马迹飞鸽传书告诉了太子,太子在近郊别院里看到这封传书后,对魏忠宝的手段有了极大的不满。可不满却又没有办法,若是魏忠宝将他与阮家的事情告诉了皇帝,恐怕皇帝对他的惩罚会比对汉王的厉害的多。无奈,他只能亲自去一趟苏州,见一见这魏忠宝。
太子来魏宅的事情叫魏忠宝是没有想到的,但这般着急让他更是确信易青是太子的人。一大早,他就在魏宅门口等着太子。见太子前来,他赶紧上前跪地作礼说:“属下魏忠宝,见过太子。”他毕竟是东厂的人,太子在他之上,该有的谦卑礼数一样不能少。
魏忠宝都跪地了,阮珠跟着一票丫鬟下人一起跪在地上磕头,嘴中大喊着:“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一向朴素,出门也就带两个人,一部马车。他人微胖,且腿有顽疾,故而拄着拐杖上前将魏忠宝扶起。他一向表现得宅心仁厚,便笑着与魏忠宝说:“魏督主客气了,本太子是私下前来的。本来是去南京的,想到魏督主就在苏州,故而来看看你、”他装作一副微服私访的模样,小声在魏忠宝耳旁说:“本太子这一行程并未告诉太多人,切莫声张。”
魏忠宝抬眼对上太子的眼神,也是笑着点头说:“明白,属下且当您还在南京。”所以,这就意味着这一行就是特意来找魏忠宝的。他心里有数,这多半是为了阮家的案子。不管太子到底是什么目的,魏忠宝搀扶着他,迎他进门,“太子,属下这地儿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委屈您了。”
太子一副高兴地模样,将手搭上魏忠宝的手,看了看这大门,笑着说:“本太子觉得挺好,不委屈啊。”他望了一眼这人群,忽然问道:“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千户呢?怎么今儿不在啊。”他有意提及易青,试探魏忠宝的态度。
魏忠宝知道他说的是谁,抬眼瞧了一圈,说:“您说的可是易青?原北镇抚司的易千户?”
“对对对,就是他。”太子点头。
“属下安排他去查江北的案子去了,今儿不在苏州。”魏忠宝也不避讳,就直说这案子是易青查的,想要告诉太子,他什么都知道。
太子嗯了一声,叹了一口说:“好在是年轻人,腿脚好。这案子还是前一阵在朝堂上郑子业提了一嘴,皇上是勃然大怒啊,说一定要将查探清楚。”说罢,他便将拐杖驻上台阶,一步一步吃力的向上挪动。“这案子现在怎么样了?”不用多说,俩人彼此心里都有数,说的就是江北阮家。他是有意告诉魏忠宝皇上是勃然大怒的。
魏忠宝知道太子在试探,看他能不能接领子。没什么避讳的,因着今儿求人的是太子殿下。“这案子棘手,事儿又太杂,恐怕还得用上一段时间去查探。”说到此处,魏忠宝忽然笑了,他与太子说:“这案子太子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查探个水落石出。而且,易青年纪轻,身体好,他又一向认真仔细,不会出纰漏的。”他也提一下易青,且看太子要如何应对。
进了门,魏忠宝将太子搀扶坐上主位,他见一直跟在太子身后有一个年轻的女子,身上穿的也不是丫鬟的服侍,便问:“不知姑娘是……?”
太子指了指那女子,说:“梓夙,本太子的人。”说完,他煞有其事的比了个食指在嘴前,嘘了一声,小声说:“不要声张,太子妃不知道。”
“是属下眼拙,姑娘赶紧上座。”魏忠宝明白,这是养在外头的女人。他有意看向那女子,便装着一副好奇的模样问太子:“哪一家的千金生的这般漂亮,太子真是好福气。”
这是来探底细的,太子当然不会说。他笑了笑,说:“小门小户,养在身边就当养个眼儿。”
魏忠宝注意到了梓夙的眉眼不似普通女主那样单纯,她看人的眼神还有姿态都带着一种复杂的滋味在里头。多瞧了两眼,甚至觉得有些眼熟。易青应该是知道这个女人的,看起来是跟了太子不短的时间。他多次问过易青太子那边有什么情况,可他始终未提及过这个女子。显然,这个女人,不简单。
“太子殿下今儿来苏州是为了赏玩还是其他事情?若是赏玩,属下愿意为太子效劳,尽心尽力。”魏忠宝开门见山,叫太子将来意说明白。
太子看了一眼魏忠宝,面目和蔼,笑着说:“魏督主真是好性子,难怪皇上对你是这般的看重啊。本太子这一次来除了想要走走散散心,就是要与你说一说那个案子。”既然对方已经提了,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案子?太子说的是选秀女的那茬儿?杨启大人做推荐人的那一次?”魏忠宝也不含糊,直说就是。他且看太子如何应对。
真是一个狠厉的角色,太子看着魏忠宝,心中生出了一丝惧意。他稳住心神,点头说:“就是此事。本太子想魏督主应该是个聪明的人,有些事情一定可以处理的好。”
这是来求情的,魏忠宝看太子手中的扳指在转动,他不想答应,也不想不答应,因着这事儿已经不是他来决断了,而是皇上的态度。废太子的念头在皇帝的脑子里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一次已经不仅仅是魏忠宝保全皇家颜面,而是皇帝要不要借着这一个案子顺势将太子的位置换人。“太子殿下,您多虑了。不瞒您说,皇上早就给属下下了密令,此事与皇家颜面有关,叫属下势必要保皇家脸面。”话说到此,也算是他尽力了。
今儿宅子里来了贵客,李婶大早上提前在后院叮嘱过下人们,不可随意说话随意走动。因着阮珠是魏忠宝身边的人,她便就叫阮珠和袭香一起去前头端茶送水。
手里端着茶碗和茶壶,阮珠与袭香并肩走在一起。想起上一次那个王爷来,袭香对她的态度,这一次阮珠学乖了,不与她多说话。到了前厅,阮珠低着头恭敬地给太子送上茶碗。等她给太子边上的女子送茶碗,余光瞥到人之时,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阮家的人她还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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