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裴衍之就在附近，因为不到十分钟，院子大门外停了一辆法拉利。

　　 裴衍之从驾驶座下来。

　　 裴行末过去开门。

　　 “小叔。”

　　 听裴行末说话的声音又低又轻，裴衍之也压低嗓音，“行末。”

　　 “今晚的烟花很好看，是你安排的吧？”裴衍之问道。

　　 裴行末眯了眯眼，扬起一抹晚辈式的乖巧笑容，“是我。”

　　 裴衍之垂眸，眼底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深意。

　　 他们到院子的长椅坐下。

　　 裴行末给裴衍之递了一根烟，自己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

　　 裴衍之从自己兜里摸出打火机把烟点上，

　　 “行末，你跟我说实话，沈易究竟是不是小笙的情人。”

　　 裴行末眸色一暗。

　　 这实话可不太好说。

　　 “小叔为什么这么问？”

　　 这就是小叔今晚找他，想跟他聊的话？

　　 裴衍之揉揉眉心，“最近几天和他接触的机会挺多的，我越看越觉得他不像个花瓶。”

　　 想到在他面前锋芒毕露的沈易，他不免头疼。

　　 沈易的谈判能力……

　　 太强了。

　　 和他之前查到的，除了床上功夫什么都不会的会所头牌压根不像同一个人。

　　 “小叔。”裴行末歪头，慢条斯理点燃香烟，“这是笙笙和沈易之间的事，我不方便回答。”

　　 沉默在两人之间横亘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裴衍之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如果沈易真是小笙的情人，裴行末直接回答‘是’就好了。

　　 但裴行末给的回答过于笼统。

　　 也就是……

　　 要不就是沈易不是情人，要不就是沈易不止是情人。

　　 远在酒店拟合同的沈易突然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有人骂我？”

　　 海边别墅这边。

　　 “对了。”裴衍之吐了一口烟雾，“小笙前几天来公司找过我，小笙有告诉你吗？”

　　 毫不知情的裴行末：“……”

　　 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小事，笙笙跟不跟我说都无所谓。”

　　 嘴是硬的，心里有多介意，只有裴行末自己清楚。

　　 裴衍之嘴角扯出一抹温和的笑，“确实是小事，笙笙就是来帮朋友送点东西。”

　　 裴行末下意识把‘朋友’想成是‘罗文瑶’。

　　 他没有接话，将香烟搁到左手。

　　 只要抬手抽烟，他的袖子都会下滑，露出腕上的黑色头绳。

　　 宣誓主权的意味十分明显。

　　 裴衍之瞥了眼，面色不改，“还有一件事，行末，你认识余皓吗？”

　　 余皓？

　　 裴行末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未来游戏的副总？”

　　 未来游戏是渝城现阶段最耀眼的新星，裴行末多少有点了解。

　　 “对，是他。”裴衍之清冷的眼一片冷沉。“小笙告诉我，余皓是她的情人……之一。”

　　 闻言，裴行末咬烟的动作一顿。

　　 裴衍之看裴行末这个表情就知道，他不知情。

　　 裴行末确实不知情，他恨不得现在掏出手机，查查余皓长什么样子。

　　 “我听到过小笙跟余皓打电话，她对余皓的称呼是亲爱的。”

　　 听到这话，裴行末从喉咙开始泛酸。

　　 亲爱的？

　　 他都没有这种殊荣。

　　 裴衍之垂眸看着烟头燃着的猩红火光，“我跟余皓有合作，和余皓聊过，他对小笙的感情很深，明知是小三也不放手。”

　　 裴行末：“……”

　　 深呼一口气，他把快烧到手指的烟头丢到地上，用脚踩灭，“谢谢小叔告诉我这件事。”

　　 裴行末的反应比裴衍之料想的要冷静许多。

　　 不过也是……

　　 有沈易这个前车之鉴了。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些。”说着，裴衍之起身，“既然事情说完了，我就先走了，你回去陪小笙吧。”

　　 裴行末下意识仰头看了眼窗户方向，作势要起来送人。

　　 裴衍之摁住裴行末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不用送了。”

　　 裴行末轻嗯了一声，微微抬眸，“小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裴衍之略觉诧异，“什么？”

　　 裴行末又从香烟盒拿出一根烟，“小叔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吗？和笙笙有关的那件事。”

　　 裴衍之沉默了片刻，“我记得。”

　　 裴行末扬唇笑了，“那——”

　　 他质问，“小叔做到了吗？”

　　 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裴衍之周身的气场却平和得很。

　　 他垂下眼睑，嘴角勾起的笑意稳定得像是假面，“我可以做到。”

　　 他问的是他做到了吗？

　　 他回答的却不是‘做到了’或是‘没做到’。

　　 而是‘可以做到’。

　　 大家都是在商圈混的老狐狸，要不想撕破脸，点到即止就够了。

　　 多说无益。

　　 裴行末眼里覆了一层沉郁的冷。

　　 他还是起了身，“我送送小叔。”

　　 这次，裴衍之没有拦他。

　　 站在院子大门口，跟个乖小孩一样目送裴衍之开车离开，裴行末转身去拿扫把，收拾地上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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