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开走了。
载着夏名至的飞机开走了。
车林晚说不清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是失望?失落?
还是松了一口气?
走了也好,也好……
可是为什么胸口堵得慌。
她不想分辨那真实的感觉,那种扑面而来的感觉令她觉得恐慌。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所以吴美仁经常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说不定就火山爆发,海啸袭城,百年一遇大地震了呢。
有时候车林晚是真的慕了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为了一段爱情,张美人在笔下为她葬送了一座城池。
虽然不免矫揉造作,可是她矫揉造作的好的,矫揉造作的恰到好处,让人们恨不起来,却只有淡淡的伤感。
那种恰到好处才最令人扼腕的,就像白夜行里的唐泽雪穗,那个身世叫人怜悯,然而却在得到了很好的收养以后一步步变质的孩子。
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甚至是对她好的人,临到了却依然无法叫人憎恨起来。
那是多么深刻的感情呐。
车林晚默默的抬起头去看着天空中轰鸣着一掠而过的飞机。
不知道他坐在那一架上面,或许正在俯视着地面。
或许在电影镜头中是极好看的画面。
可是他走了,已经走了。
本来想要说什么来着?
再见?谢谢?
或许他根本不在乎的吧。
有一本描写人格的心理学书籍说过,那些自愿牺牲自己,帮助他人,尤其是帮助特定的人,最终会像尼古丁一样不可戒断。
那是一种病,一种不帮助你,我自己就会死的病。
听起来会很浪漫,可是它依然是一种病。
就像疯人院里的DLI和出现在越狱中米勒身上的DLI其实不是同一种病症一样。
真实的,和人为理想化的,就像一个平行宇宙,如果跳出三维的角度去看它,会觉得好笑而且心酸。
前头一个拎着两只偌大行李箱的女士正在东张西望,不知哪个时间线的交错让她注意到了车林晚。
“嗨!嗨!美女!”
车林晚的脚步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朝着底层出口走去。
“美女——”身材臃肿的,身上穿着挂毯式的壕大披风的女士小碎步的奔跑过来,“叫你呢!”
那熟悉的口吻让车林晚一惊,误以为彼此应该是认识的,但是她现在心不在焉所以错过了。
她看起来有点像……某个同事的妈妈?
“阿姨您好,您是?”
“我不是推销员啊!”
“唉,唉……”
“你帮我看一下行李。”
“姆?”
车林晚四周看了看,完全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
“我要上厕所!我女儿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看着像好人,你帮我看一下。”
“您打电话找一下您女儿吧。”
“刚刚下飞机电话还在她身上呢。”
车林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
然后那位臃肿的女士小碎步的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不放心的朝着她拼命的回头看。
她走出机场大厅的时候,与一队从黑色越野车上下来的特警人员擦肩而过,从对方挂在身上的对讲机中听到了嘈杂的指令声。
“目标正在移动。”
“目标正在移动。”
“目标在H柜台办理登机手续。”
“目标正在与柜台人员争执……立刻前往……”
车林晚有些混沌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向了离开方向的出租车候车点。
“小姐,去哪里?”
车林晚先是报了WSTI的地址,后来一想今天自己休息。
于是车停在家门口不远处的煎饼摊,买了两个双蛋加油条的煎饼。
“你女儿今天没来啊?”
“啊?”
“那个小姑娘呀,是你女儿吧。蛮好看的,还特别懂事……”
“哦对。她在家里。”
可是车林晚推开门,把煎饼果子放在桌上的时候,忽然嗅到了空荡荡的气息。
“乐弥啊——出来吃煎饼了。”
推开房门,不在。厕所的门,不在。阳台的门,不在……
车林晚在原地愣了半天,怔忡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小家伙不见了!
她开始啪啪啪的拍打对面的房门。
“看到我家小孩了没有?”
“没有哇!”
“抱歉,打扰。”
开始打电话,发给小乐弥的电话就在她的小书包里,小书包就在她的小书桌底下。
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她不得已只好跟之前蔡乐弥住的那家儿童院打电话。
遭来劈头盖脸一顿指责是情理之中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乐弥去了哪里。
应该不会,不会瞎跑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的坐了下来。
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苏振凌!”
“你今天不是休假么?”
“孩子不见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打错了。”
接着电话啪的挂断了。
可是隔了一会儿又打了回来,“车林晚,你电话是不是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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