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伤不严重,可是身体动不了。
那是懒的。
她还记得母亲刚刚离家出走的那一阵子,她从橱柜上拿一个饼干盒。
学校里要交课外活动课程的费用。
她知道钱就摆在饼干盒里。
其实课程并不是一定要参加的,但如果不参加需要家长到学校亲自跟老师请假。
因为学校要家长保证,孩子没有参加活动而在家中的时候是有人陪护着的。
她没有。
她也不希望父亲被迫去学校。
那一阵子父亲不仅繁忙,而且不愿意见人。
可是拿完饼干盒的时候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咚的很大一声,太阳穴还磕在了橱柜的角上。
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腿也好疼好疼就像断了一样。
她以为自己会昏倒过去,但是并没有。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去敲隔壁老夫妻的门。
一直到老夫妻的儿子回家把她送去了医院。
有轻微的骨裂,需要静养,不能动。
医生看着她的片子的时候发现有些错位。
“怎么弄的?”
“可能她自己一蹦一跳出门求助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隔壁的小叔叔有些心疼的说。
所以啊车林晚从小就知道其实人啊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脆弱。
母亲还在身边的时候,她连感冒发烧都会觉得是天塌下来了。
连楼梯都没法走动,需要妈妈背着她。
可是那以后她才明白,就算骨折了,就算脑袋上插了一把刀,一个人依然可以独自徒步走很远,很远很远……
只有身边有依凭,有依靠的时候,人才有权利变得脆弱。
听到夏名至开门回来的时候,她悄悄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有些脆弱是不需要被人看到的。
没有任何人理所应当的接受你的脆弱。
“别怕。”他再次安抚的说了一遍。
其实她没有在害怕了。
她更怕的是有人发现了她受伤,他们报警,他们带走吴美仁。
她不知道她会被人带到哪里去。
会遭受什么样的审问。
最终是否会被强制送入精神病医院。
有些地方,一去了,就是没有回头路。
用温水擦干净伤口,用碘酒消毒,绑上止血带。
最后戴上网罩。
“干的很漂亮!”她勉强的扬起嘴角,鼓励他。
虽然知道他不是新手了,但他的手指一点都没有抖动。
平稳,坚定,快速,果断。
是一个优秀的医生的素质。
其实他更适合做一个医生,去治疗活着的人,而不是面对一具具的尸体。
他轻轻的伸出手,手指间还有碘酒的味道,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他抚平了她嘴角的那一丝笑容。
“这个时候别勉强自己笑。我知道你很怕,但是不要紧,有我在。会没事的,吴技师也会没事的。我们是team,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她不解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是肃穆的,没有半分的揶揄,戏谑。
他将她从枕头上扶了起来,就好像她是易碎的珍贵器皿。
然后一手解开了她的外衣。
她想要抬起手来挡一挡,不合适!
可是心底有一种直觉阻止了他。
没关系,是他的话,没关系的……
他褪下她沾染了血迹的衣衫,用温热的毛巾慢慢的擦拭过她的肌肤。
引起淡淡的战栗,和肌肤上不可遏制的红晕。
盖上了薄毯后,扭暗了台灯。
“小夏……”
“嘘。你睡。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她听到他径自走进浴室洗漱,传来水流哗哗哗的声响。
内心无比的宁谧,仿佛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只有脖颈处,火辣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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