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人抿了下唇，她也说不好是该哭还是该笑。

　　 因为她清楚记得，自己和端木仁曾经吃过无数次羊肉串，涮羊肉，烤包子以及羊杂汤等等。

　　 她眼大肚子小，点的吃不了，最后全是端木仁，负责打扫战场，吃个精光。

　　 罗伊人从来不知道，他原来不吃羊肉！

　　 她跟他相处七年，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罗伊人推了推墨镜，拼命眨了眨眼睛。

　　 她跟罗依不一样，罗依内敛万事都能藏心里，而罗伊人多愁善感，一点情绪都藏不住，不坚强，又爱哭鼻子，这会她已经相当隐忍了。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眼泪掉下来，特别是当着端木仁老婆的面。

　　 罗伊人深深吸了口气，长长地吐了出去，稍稍带走鼻音后，她人也温柔了很多。

　　 “徐老师，你的病怎么样了。”

　　 徐沐这才露出苦涩，摇摇头：“你也是医生，脑神经胶质瘤，能怎么样呢。”但她一直是一个乐观又坚强的女人：“不过前天陆医生看过我新照的片子，说还没恶化，说出来玩一玩，心情好，对病情也好，所以，我才跟着端木来了港城参加那个论坛。”

　　 罗伊人有点后悔，昨天在酒会说的话。

　　 他有病妻，走穴演讲，出来赚点钱，她竟然说那么刻薄的话，想一想，她觉得自己也挺恶心的。

　　 可端木仁什么时候都没怪过她，昨天的事，他当然没放在心上。

　　 “伊人，有件事，我还想问你。”

　　 “什么。”

　　 “徐沐的主治医生是英国皇家学会的陆博瑞，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端木仁点点头，收住话题。

　　 而罗伊人却有点坐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一样，被一种又爱又恨的情绪撕扯着，几乎不能自己。

　　 最终，她起身，别过头，说了句，你们慢用，我有事先走了。然后仓皇而逃，罗伊人沿着酒店外面的马路，漫无目的走，失魂落魄，彷如游魂。

　　 她今天原本是要听端木仁来道歉的，但聊到这里，她觉得，也许有些事，不是她想得那么表面，端木仁可能并不欠她什么。

　　 也许他从没骗过自己。

　　 他说要带她远走高飞，是真的。

　　 说要和她相守一生，也是真的。

　　 还有他忧郁凝望自己的眼神里，流而未露的那些东西，也一定是真的。

　　 那他爱过自己吗？像她爱过那样，发自内心，用尽全力地爱过吗？

　　 ·

　　 四季酒店的餐厅里。

　　 徐沐切割着食物，轻轻地说：“就算是你们不能在一起，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其实爱过她呢。”

　　 端木仁笑容暗淡：“她像个天使一样完美，我又老，又没有才华，爱她，对她都是一种玷污。”

　　 他与她们姐妹相处了七年，产生感情，别人只会说端木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绝对没人会说，你们发乎情止乎礼。

　　 流言可怕，端木仁也有尊严，但更多的是他勇气不够，扛不住那些流言。

　　 罗伊人的妈妈就曾经在听到流言后，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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