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户人家门口,吴霜站住了脚步。
她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房门。
扶疏跟在她后面进去,吴霜打开灯,房间很小,开放式的厨房连着床,床尾就是狭小的卫生间。
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只怕转个身都难,关键是还很闷热,外面都比室内要凉快一些。
吴霜打开了小电风扇,让她坐在了床上,苦笑道:“很小吧?”
“你为什么不回家?”扶疏问道。
吴霜抱着自己的腿,轻声道:“当初我爸妈根本就不同意,他们觉得陆驰渊不适合结婚过日子,但是我当时被冲昏了头,哪里听得进去,订婚宴上,我爸妈也没来。”
“现在搞成这样,我还回去干嘛?脸都丢尽了。”吴霜道。
扶疏看她实在凄惨,也就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聊:“你刚才说,有话跟我说。”
吴霜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小声道:“在那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扶疏看吴霜这经济条件,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吴霜的请求:“你是希望回宋氏?”
扶疏的表情很平静,但她天生眉目疏淡,肤白唇浅,看起来很冷淡的样子,甚至隐隐有一种轻视。
吴霜觉得有点难堪,她忍不住把话说得难听:“不,我只想要一份工作……我是被陆驰渊欺骗了,但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宋氏去年的审计,恐怕现在你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手笔。”
吴霜说到了点子上,扶疏心脏怦怦直跳,但她还是不敢表露。
她和吴霜正在谈判,若是先交了底,反而不妥。
扶疏只好缓了缓道:“我已经离职了,这跟我还有关系吗?”
“你……”吴霜眼睛睁大了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你吗?”
“哦,原来有人害我。”扶疏努力装出平静的态度,可是心里完全不能压抑愤怒。
吴霜曾经是她最信任的下属,看她知情的样子,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就参与了?
她到底是被多少人联手这么大费周章地赶出去?
可也是,她所有的工作处理都要经过吴霜的手,如果没有她,别人要想动手脚,恐怕得走不少路。
这么一想,扶疏愈加觉得心寒,她对吴霜……自认为不错吧?
扶疏越是平静,吴霜心里越是没底。
她忍不住害怕和哭泣,拉过扶疏的手哭喊:“我不是故意的,扶疏姐,我也不想,可我当时昏了头,我也是被人骗了才会一时糊涂,我不敢让你原谅我,但是我求求你,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吴霜哭得脸皱在一起,脸上的劣质眼线睫毛膏黑乎乎的混着白色的粉底液,看起来凄惨又恶心。
扶疏抿了抿唇,面对背叛自己的属下,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声道:“别哭了,有话就好好说。”
“我……我是被陆驰渊的花言巧语所欺骗,他长得好看,嘴又甜,说什么对我一见钟情,只喜欢我一个人,我就听了他的话,我是无心的,可慢慢的他一直问我公司里的事,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但他说他爱我,我不忍心他……”
吴霜的声音越说越小,大概也觉得自己当时确实无药可救,“我翻不出他的五指山,我签署了高利贷合同,还被骗光了积蓄,现在没有公司会录取我,如果我不给钱,那些人就会上门天天来骚扰我,扶疏姐,我求求你,如果你能帮我,我一定会感激你。”
“感激?我要你的感激有什么用?”扶疏不会被几滴廉价的眼泪所收买。
实际上一整个故事听下来,她只觉得吴霜识人不清,与人无尤。
一个女人一旦轻易相信了男人的鬼话,必然会变得不幸。
“当时宋总坚持换审计,你就不觉得不对劲吗?”吴霜看扶疏起身要走,连忙道。
扶疏回过头去看她,吴霜却咽了口口水,她喃喃:“Falsy并没有任何过错,如果不是出现了问题,宋总不会这么做,暂时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得看你能不能从陆驰渊嘴里问出来了,不然也只是我的猜测。”
“Falsy……”扶疏通过吴霜那扇陈旧的小窗户望向陷入沉睡的怀虞,像母亲怀抱里的婴儿,连灯光都熄灭了沉沉陷入了无边黑夜。
“其实哪怕没有Falsy这个乱子,你也根本完不成宋氏审计。”吴霜大着胆子道,“宋氏的船早晚会沉。”
“什么意思?”扶疏望向吴霜问道。
吴霜窝在床上的一角,道:“我不能再说下去了……”
扶疏眯起眼睛,想起苏宴曾经说过宋氏的资金链绷得太紧,他也说过王若福挪用的公款数额并不大,可是账面上却做不平。
宋寒洲为什么要拼了命地赚钱?
爷爷为什么把盒子和遗产留给她?
哪怕她是儿媳,爷爷对她好得也有点不寻常。
她的脑海里忽然回忆起重京街头的那一幕……
车停在路边,宋寒洲死死攥着她的手腕,道:“因为太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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