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第一中心医院住院部,扶疏看着化验单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见了医生,扶疏才知道宋寒洲这个人可以有多死要面子活受罪。
深巷里的男人怀里还有一把刀,扎在肩膀上划了一道口子,整整需要缝十三针。
而她看着宋寒洲脱下黑色大衣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手上沾了那么多血。
伤口一直往外流着血,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停下。
连医生都告诉她:“再深一点的切口,这手……就不能要了。”
扶疏点了点头没说话,但手里握着那张纸始终在发抖。
宋寒洲为什么就算是失忆了,还是有这么多臭毛病呢?
但凡能够喊一句疼,她至于在巷子里跟他讲这么多废话吗?
“你先去办住院手续吧。”医生开着单子跟她说,“缴费完之后最好联系一下警察,这么深的刀伤,还有这个位置……出了事,我们医院承担不起责任。”
“好,我知道了。”
“尽快回来。”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式眼镜嘱咐道:“病人情况特殊,你这两天最好留在医院里陪他,观察一下病情,他这两天都不能吃东西,只能输营养液。”
宋寒洲进了手术室,扶疏趁机去了附近购置一些住院的生活必需品。
当她开口要一款德国进口的羊绒拖鞋时,超市的阿姨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扶疏一下子愣住了,如梦初醒,她实在是对于宋寒洲的生活习惯过于清楚。
按着额头,扶疏无奈至极,要了十块钱两双的拖鞋。
倒不是她诚心要,而是超市打折,买一送一。
她不要的话,阿姨说她浪费……就这样强买强卖,她不要也得要。
扶疏拎着手里的东西回了病房,又找护士要来了护工的联系方式。
询问了对方几个问题之后,扶疏认为还不错。
找来的护工是名校毕业,青春正好,声音温柔,听着就妥善体贴。
她要是宋寒洲,她都心动。
最后问及价格,扶疏愣了一下,有点贵。
可转念一想,她今天卖掉了晴时雨,有一笔不菲的收入,而且宋寒洲为她出了血,那她出点血也无可厚非。
扶疏咬牙付掉了护工的钱。
两个小时后,手术的灯熄灭了。
扶疏上前询问,医生告诉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可因为这个毛病在,需要一直输血,会导致伤口愈合非常慢。
“看伤口位置和深度,还有流血情况,手术完之后,昏迷的时间也会比较久,你最好能够在医院住两天的,多观察。”医生语重心长地嘱咐她。
扶疏眉心一跳:“很严重吗?”
“不严重你就不用照顾他了吗?”医生摘下口罩之后白了她一眼,“伤口和位置都是反手,自己根本做不到,说句实话,怎么受伤的你比我清楚,你要是良心上过得去,尽管丢下人在医院里吧。”
扶疏:“……”
“我不是警察,具体情况你也不用跟我多说,夫妻吵架有摩擦是难免的,但这个人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你们的家庭关系看来很恶劣。”
扶疏缓缓在脑子里打出了一个问号:“我没……”
“我说了,你不用跟我诉苦。”医生严酷地制止了她,“你不想承担责任是你的问题,是道德感缺失。”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
扶疏有苦难言,要怎么说宋寒洲那是在地下场混出来的呢?
好烦。
“好在伤的其他地方,都不是要害。”
医生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走了。
扶疏气得心肝儿疼,无奈只能麻烦沈老师帮她暂时照顾一下孩子。
她倒是想跟沈时萱说,可蔚辞不喜欢沈时萱,她也很无奈。
坐在病床旁,扶疏不自觉地盯着这张脸出神,没了从前的光鲜,带着一点苍白的落拓,安安静静躺在白色的被窝里,好看得像是一张封在相框里精修的照片。
仔细想想,一次车祸,一次坠机,她似乎从来都没在医院照顾过宋寒洲,也没见过他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在她面前的宋寒洲,永远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老狗逼。”扶疏撑着下巴,忍不住骂,骂完之后自己先笑了起来。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和宋寒洲说的每一句话,都字斟句酌。
连每个夜晚说的晚安都隐秘又忐忑,生怕心意被人发现,又生怕他不能发现。
最好是一刀给个痛快,可又希望刀锋上能抹了蜜,矛盾又异想天开。
那时候,哪怕盖了被子缩进去,她都能感觉到心脏怦怦直跳,脸上的热度挥之不去,隔着几分钟就要看屏幕,辗转难眠。
而往往一切毫无回音。
扶疏忽然开始好奇当初沈时萱给她看的帖子,磕学家洞房不败会如何描述这一段呢。
宋寒洲是否明白“晚安”赋予的含义,是不想回还是……
明明不应该,可她还是对这些答案不可避免的感到惦记。
扶疏摇了摇头,再看时已经觉得心情有点平静,似乎宋寒洲恢复了记忆,她也能够做到波澜不惊,而不是惊慌地想要藏起来。
不喜欢的时候,难听的话也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口。
“昏迷的时候,看起来还像个人。”
“你说谁?”突然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却吓得她心脏都狠狠颤了颤。
扶疏深吸一口气,平复之后才问道:“你醒了?”
病床上的人颤动着睫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扶疏……”
“嗯?”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寒洲墨色的瞳孔沉静自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像是有点茫然。
“你……不记得了吗?”扶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心盯着他的脸试探道:“你受了伤,我送你来医院。”
“我知道。”宋寒洲的神色很淡漠,“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送你来的,我为什么不在这里?”扶疏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你不想我留在这里?那正好,我走了。”
扶疏刚站起身,就被他呵斥:“坐下!”
说完之后,宋寒洲自己先咳嗽了起来,听着有气无力,颇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扶疏抿着唇没有表情,却忍不住心里一软。
想起在诊疗室内一直流血的伤口,她闭了闭眼,态度也跟着缓和不少:“生什么气呀?不想早点出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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