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挺直了腰背,可扶疏还是觉得身后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脊柱压弯了。
她不怕被人知道有一个义兄叫做扶嘉,可她怕被人知道长达十多年的漫长折磨,也害怕面对恐惧的童年。
尤其这些人里有一个她在意的人,她最不希望宋寒洲知道曾经她还要更不堪,她没有朋友,形单影只。
而宋寒洲肯定不是,姑姑宋婉言说过,小时候的宋寒洲像一个小王子。
她却连灰姑娘都算不上。
哪怕已经没有了想和宋寒洲白首偕老的想法,可人在前任面前更加的不想丢脸。
扶疏并不例外,或许有一天她能够坦然,但不是现在。
洛江宁看了她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
房间里转过一圈,时不时看一看,摸一摸,问了几个和房间布局相关的话题。
扶疏缓了一会儿,才敢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看过一眼。
宋寒洲站在角落里,手搭在臂弯里敲,目视前方,眼若璨樱招摇,可扶疏知道他根本在出神。
她很想问,你在想什么。
扶疏咬了一下口腔里的软肉,强迫自己不要再深入地想下去。
她刚想跟着看完一圈的洛江宁往外走,却被一个人勾住了手。
“是我不好。”他道。
扶疏心下动了一下,很轻,带着点颤和懊悔,仿佛所有不应该在此面前都没什么用。
扶嘉从重京消失过一段时间,回了燕台。
这都是托宋寒洲的福。
作为一个不怎么喜欢她的人,宋寒洲对她还算是做到了平等,会帮她,会救她,会温柔以对,也会讨要报酬,会因为被冒犯而大发脾气。
宋寒洲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多,唯独不是因为特别喜欢她。
这种自责像是一种责任,你是我的太太,我有义务照顾你,保护你,但我不会因为你而破例,而待你特别不同。
一声道歉,却让她从连日来胶着的意味不明的纠缠的暧昧里醒过神。
她摇了摇头:“跟你没什么关系。”
扶疏抽回了自己的手,蓄上笑意:“走吧。”
洛江宁开了警局的八人面包车,刚好够坐,所以顾章将车停在了瑶玉公馆门口等。
“我们接下来去哪?”
“红叶小区。”
红叶小区五楼,洛江宁推门进去,这里几乎没什么变化,扶疏当时在这里和沈老师坐着聊天,前后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这一带的老城区,想要进来很简单,但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因为你公司的实习生一直不配合。”
洛江宁的视线径直越过一行人,落在了最后的人身上。
“既然今天刚好遇到,择日不如撞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这位先生,可以吗?”
“不可以。”宋寒洲掀过眼皮,向下瞥了一眼,拒绝的语速非常快,没有留一丝余地,“我有权保持沉默。”
苏宴往旁边走了两步到了方砚卓身旁,视线在洛江宁和宋寒洲之间转了个来回。
洛江宁一身米白,站在窗外飘落的阳光里,眉目温润,斯文有礼。
宋寒洲站在门口处,仿佛和漆黑的门框融为一体,深色的眉目幽深如晦,不哪怕只是垂下的视线淡淡扫过,也平白给人一种向下的压迫感。
洛江宁却浑然未觉。
从视觉来看,一黑一白,两尊煞神。
扶疏往后退了一步,给两尊煞神留出了一点空间。
扶疏站到了苏宴身旁,听他正在小声犯嘀咕:“这里是不是还有一句,有事跟我的律师谈?”
“你没听见吗?”方砚卓“啧”了一声,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伸手一搭,搭在了苏宴肩膀上,老神在在,“顶着实习生的皮,所以身份条件不允许。”
“不然宋氏总裁……”话音未落,平白咽进了肚子里。
扶疏抬头看了一眼,宋寒洲眼皮连着长睫毛匆匆往上抬,凌厉的余光跟着消失无踪,便揶揄方砚卓道:“怂得你。”
方砚卓顿时皱起眉头,从左到右看过宁氏两姐弟,心里十分怨念。
方砚卓叹了口气,生活不易。
其实扶疏能够理解方砚卓,毕竟宋寒洲确实有时候看着挺可怕的,但她不说。
“你的员工都这样吗?”洛江宁与宋寒洲对峙半晌,转眼追着扶疏,有意无意地埋怨,“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老板带坏了。”
宋氏总裁:“……”
扶疏摸着鼻子避开了视线,心想,关系倒是没错,就是到底谁是老板,谁是员工,那还真的是不好说。
眼见扶疏装聋作哑指望不上,洛江宁便清了清嗓子,站在正中间严肃道:“这位先生,我希望你明白这件案子很严重,背后的凶手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如果您不配合,我们的取证工作会非常困难,扶小姐的处境也会一直很危险。”
宋寒洲掀了掀眼皮,淡淡地投落了一道目光过来,片刻即收,启着唇道:“你问。”
洛江宁气得牙疼,从来没见过这么无礼这么不配合的实习生,于是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谢谢您的配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