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吴八月,夏日尽情释放着最后的风华。
“简儿,刚入学那会儿咱们才18,现在都27了。”
我和简期从学校出来,又回头望着走过的梧桐路,感叹时光匆匆。
故地重游,难免教人忆往昔。简期今日也感慨很多,说道:“可不是,竟然已经过了那么多日子了。”
整个校园在我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更加美好。韶华难再,那段没有人世压力的时光去而不返。
乐乐出生后,我在家待了一多月,实在待不住了,就约着简期去杭州那边游玩,两个人无拘无束地玩乐近一个月,什么尘世烦恼暂时忘光了。
新吴是旅行的最后一站,好几年没回学校看看了,我们竟在学校转到了下午。
学校附近的建筑大都已翻新,只有湖边大石亲切如故。暑热已散,天空澄澈如玉,蓝盈盈的。柔风吹散头发,我张开双臂,享受自然,“惬意啊!”
湖面涟漪轻漾,波光粼粼。简期在一旁坐下,看了看手机,“若若,佳韵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小心愿都已了,玩也玩够了,是该回宜面对人生了。
我说:“就这两天吧。”
佳韵和方涵打算结婚,他们在筹备婚礼,所以,佳韵每天都在催我和简期回去。
简期回了佳韵消息,就静坐不语。我看了看她,欢愉的情绪里飘过一丝阴霾。
几个月前听说许凌辰落选,被他堂姐带人抓回云市了。佳韵说,许凌辰离开宜市之前去找过简期。
但过去这么久了,两人既没再见面,也不听简期提起他。现在的简期情绪稳定,认真工作,看起来彻底恢复如初了。
“简儿,我看过一个心理学分析,说生活中的不快乐,百分之十是因为生活本身,可百分之九十是因为自己。”
我好不容易琢磨了一个不怎么突兀的开场白,没想到简期笑了,“果然是当妈的人了,爱唠叨,这话你前两天就跟我说过一次了。”
“是吗?”我觉得我记忆力不太好了。
简期点头,“若若,你有时候说话奇奇怪怪的。”
“前一阵子看书太多,现在特别想显摆,就是每次都失败。”我这么说,简期也没多想,笑了。
又要照顾她的心情,又要贴心安慰,很多话不能放开说,能不奇怪吗?
算了,反正许凌辰回了云市,以后也很少见到了。我没必要过多担心,反而提醒简期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我和简期又去逛了一圈超市,买了些东西,然后去了姑姑家。
姑姑和桐桐在家,小家伙还认识我,跟我说:“娘娘,乐乐弟弟呢?我想把我的小滑板送给他。”
我摸了摸他可爱的小蘑菇头,对他说:“弟弟还太小,在家睡觉觉呢,等他再长大一点,会叫你哥哥,再跟着你玩好不好?”
桐桐拍手叫好,自己拿着玩具去玩了。
门口的鞋架上有周俞舟的鞋子,但没看到他人。我忍不住问姑姑,姑姑说周俞舟前几天就从成都回来了。
“回来两三天了,说是等你。我看他心情不好,还感冒了。”姑姑挺心疼的,让我进去看看。
我说:“大热天的,感什么冒啊?”何况他还是那么健康强壮的人。
天要黑了,屋子里光线暗淡。床上躺着的大帅哥,还是能一眼认出,正是我的俞舟。
周俞舟脸色发红,我摸了一下,的确有些热。他趴在床上,我叫了他两声,他醒来看到我,神色委屈,伸手将我拦腰抱住,窝在我怀里,也不说话。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头发这么长,不去理发,胡子也不刮,这是闹哪样?”
他声音沉沉的,“若若,我妈……不在人世了…….”
我心中一惊,柔声问道:“你去成都都遇到谁了?”
六月份,乐乐出生,周俞舟特别开心。他跟我说,其实他早几年就知道他爸爸在哪儿了,只是这么多年来,爸妈都对他不闻不问,他也没想着找他们。
但他第一次抱乐乐,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涌上心头,看着儿子柔软的小脸,竟然激动哭了。那时,他就想去寻他爸爸了。
上个月,他跟我说了这件心事,我支持他。我本来也想跟着去,我妈不让。又过了几天,刚好借着出差的机会,周俞舟便去了成都。
“我一直怨着我妈,生了我,却不要我,可我不知道,早在三十多年前,她就不在了。”
周俞舟说,他这次去那边寻亲,没有找到他爸爸周君,却意外得知,他妈妈夏悦早已去世。
夏家是眉山大家,却不知为何夏悦为何会被葬在一处僻静荒芜之地。孤零零的一座坟墓,四周都是杂草,常年被世人遗忘,只有夏悦生前的闺中密友年年祭拜。
眉山风景秀丽,斯人埋骨多年。周俞舟站在坟墓前,心中荒凉一片,却没有一滴眼泪。他回忆不出任何关于母亲的记忆,多年的疏远,本该是血亲相连的两个人,却从来不在一个世界里。
但是,周俞舟这次回新吴还是给妈妈夏悦立了墓碑,寄托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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