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吴回来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到了医院我有点晕,一个很直接的问题摆在面前,我要挂什么科室的号?
医院里都是消毒水味,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和神色压抑的病人走来走去。我犹豫了半晌,还是不叫张莹了。
成年人了,没什么不能面对的,还是自己拿主意得好。
等待区大都是年轻夫妻,他们坐在一起甜蜜地揣测讨论着,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显得有些异类。
我反应过来得有点晚,如果我不去检查脑子是否被撞坏了的话,不是可以自测吗?
我重新戴好帽子和墨镜,走到人少的地方。对面光滑的墙壁犹如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着一个人。
赵叨叨手里抱着一束花,从我背后路过。他头发梳得整齐,腰身挺直,方方正正地走着。
赵叨叨的走路姿势、跨度很有特色,直、步距平稳,不像我走路东张西望的,所以我跟着他,他也没发现我。我闲着没事,想看看赵叨叨这束花是送给谁的。
他一直向左走,穿过三楼的空中花园,去了住院部。他一个人上了电梯,数字变到8时,电梯又降了下来。
无比幸运,我到了八楼,一转弯就看到了赵叨叨,他还在走廊里徘徊。
他嘴角紧抿,神色沉重,到了病房门口,又勉强挤出笑容来。
他捧着花进去后不久,我听到里面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想见你,你走!”这个声音很年轻,饱含着对赵叨叨的嫌弃。
赵叨叨说:“我知道你很烦我,但你现在需要人照顾,而我恰好是最有义务照顾你。”
我听着赵叨叨字正腔圆的话,不由得好笑,有他这么讨好人的吗?
既然是赵叨叨的私事,我不便再听,我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病房里一声尖锐的破碎声,接着是赵叨叨的叫声,“啊?你做什么,你别做傻事,医生,医生!快来人呐!”
又一阵撞击破碎声,赵叨叨在里面大叫,很慌张的样子,我忙跑到护士台,“你好,815病房有情况,快!”两个护士跑了进去,我又去叫了医生。
很快,赵叨叨被推了出来,病房里是女人的哭声和医生护士的安慰声。
电梯久久不来,赵叨叨却越来越近了,我向楼梯口溜去,就差两步了,背后一个霹雳,“何若,过来!”
完蛋了!我摘了帽子,回身笑道:“领导,好巧啊,你也在啊?”
赵叨叨神色果然不好,“你都听到了?”
我一脸茫然,“啊?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
赵叨叨哼了一声,“接着装!”他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双手抱肩,气势逼人,我有些窘迫地站着,有种要被杀人灭口的恐惧。
他示意我坐,我便坐了。我和他坐在长椅上,中间隔着走廊,不过这节走廊通向楼梯口,静悄悄的,没有人来。
“她是我太太。”赵叨叨语气稍缓,我诧异,“你结婚了?”
一直以为赵叨叨万年单身汉,没想到人家早就结婚了。
赵叨叨不屑道:“我有必要向你们几个小姑娘汇报我的婚姻状况吗?整个检察院,姜静,柳言言还有你,何若,你们三个可是娱乐八卦先锋。”
我不服气道:“我才没有!”
赵叨叨说:“你是话不多,但你是话题制造者。”
我承认,遇到周俞舟之后确实给大家贡献了谈资,但那又不是我想的,谁愿意没事天天被人关注和不着边际地讨论。
赵叨叨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说道:“就不说你和周局长的事情了,就说你之前那个男朋友,叫什么林风的,接连三个经济犯罪的案子,他都是诉讼代表,三次开庭三次有他。”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再说了,他都去上海了,那些人就是故意拉他回来参诉的。”
林风太不争气了,他上次很冒失地去找我,被我赶出门后,一个月内三件案子,他都涉案其中。
听说他之前跟人吹嘘他女朋友,也就是我,各种夸夸其词。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傻,搞得每次涉及诉讼,他就被扔出来挡在前面。
赵叨叨知道我不服气,他又道:“还有上次,前市长助理刘江的儿子送你花,被你扔了垃圾桶的事,害得人家绝食了好几天。”
“他哪是送花给我,他是在侮辱我!”那个翻船的刘助,他儿子更是混账,喝了点酒就发疯,在公众场合骚扰我。
刘江为了帮儿子打掩护,竟然谎称他儿子心仪我已久,又顺手给他儿子安了一个爱而不得的痴情人设。
这些事情都太反胃了,我投降了,我说:“领导,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什么的,你放过我吧。”
赵叨叨笑了,他竟然笑了,我眼前一阵黑线,什么人呐!
“我说过你很聪明。”
“别,我是个蠢人,哪能和您的高智商高情商相比?”我以后见了赵叨叨绕道走,领导果然是领导,我只适合做小兵。
赵叨叨停顿了几秒,突然说道:“我太太她前几天做了人流手术,你也听到了,她状况很不好,情绪非常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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