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不由后退一步:“换孩子?”
“嗯!”林元芳那时候五六岁,似懂非懂的朦胧年龄。
大夏天的去赶集,买一根麻油雪糕便可以满足好几天的年龄。
就在县城街头,林元芳正添雪糕,仰着头听到母亲跟那个褚怀义说换孩子的事情。
记忆中母亲还偷偷摸眼泪说,这孩子必须得换,想让二哥过去吃香的喝辣的。
反倒是那个男的不太同意的感觉,说是差了辈。
但是褚怀义说了,愿意一个月给五块钱的零花钱,也是养二哥的伙食费。
回去之后,林元芳就发现母亲鬼鬼祟祟的,每个月到那天都去接钱,而且差不多都是当时赶集就花了。
“可能是怕被我爸知道了。”林元芳补充道:
“那个男的以前没这么老,但是长相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个人,而且有一次他还报了个男孩过来,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白白的,就是眼珠子有点发蓝,看上去有点吓人。脑袋后边留着鸭尾。
妈就打消了换孩子的念头,没给换。”
刘敏听闻这话若有所思:
“你这事儿没跟爸说过?”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说。”林元芳连连摆手。
刘敏默默点点头,其实很少看到褚御风睁眼,总是半眯着,他的眼睛瞳孔就有点发蓝。
心想,这事儿要是就这么完了就好了。
刘敏嘱咐林元芳不用担心早点睡,刘敏回屋后到了半夜林元芳才回来。
可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还以为刘敏先睡着了,给她盖好了背角。
天亮,办了最后一天的殡葬,大年初一毕竟对外人来说不吉利,自家人帮着把王秋禾送葬。
租桌椅板凳的人将东西收走,就只剩下打扫卫生了。
晚上,一家几口人在堂屋围着饭桌吃着酒席剩下的残羹,谁都不说话。
气氛有些凝重。
最重林海生还是先开口了:
“以后,你们一家四口子好好过日子,要是需要我搭把手带孩子的尽管说,还有……”
林海生顿了顿,欲言又止的说道:
“那事儿,你自己选,选啥我都不怨你。”
“爸!”林元芳看了一眼刘敏对父亲说:
“二哥二嫂都没提,就说明不走,您为啥非要提一嘴呢。”
这种事,刘敏不好掺和,毕竟他是爷们,刘敏只知道林元瑞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你懂啥。”林海生眼睛一瞪下意识看了一眼堂屋条案上的遗照。
这也算是提死婆娘还了业。
“从小在家长大,习惯了。”
林元瑞放下筷子起身回了后院。
刘敏现在多吃一口都往外泛,谢老给的药丸也吃光了。
基本每天吃不了多少,跟着林元瑞到了后院才开口:
“元瑞,你既然都说了不离家了,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
刘敏进房间的时候,林元瑞正蹲在伙房里点炭火,是怕他回来冷着了,又怕烟大,所以得提前点。
听闻此话,将媳妇儿山上的军大衣接过来,慢条斯理的整理好:
“我没有其他想法,也不想认这个亲。”
“既然已经决定了,怎么还不开心呢,你心里是有事儿的。”
说着,刘敏把围巾绕下来挂在柜子里。
只穿着薄棉袄的刘敏,显得那肚子越发大了。
林元瑞扶着媳妇儿坐在火盆前的凳子上:
“褚怀义得了绝症,没多少日子活了。”
刘敏拧眉,怪不得这个节骨眼回来见林元瑞:
“那你怎么想的?”
“我不怎么想,我跟他没有感情!”
林元瑞抬眸怔怔的看着刘敏,眼里一片温柔。
就好像记起了和媳妇儿从小到大的过去,哪里曾想过会有这般转折。
若是恨,林元瑞自知自己恨不起来母亲。
“我陪你去一趟!”刘敏看的出来。
林元瑞若真说得这般轻松,他就不会不开心。
定然是觉得人也快没了,走个过场得了,心还是在林家的。
林元瑞差异的看着刘敏,中间的火炉已经燃起,红红的,将女人的连烘烤的宛如粉色桃花瓣一般柔美又好看。
这个世界上,兴许只有她最懂他了,拉过女人柔软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有你就够了。”
刘敏细细看着林元瑞的眉宇间透着认真,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去看看了,既然决定了,那便没有其他好说的了。
等过了王秋禾的头七,已经大年初八了,过年的味渐渐被离家务工的人稀释。
刘敏也要安排试验田了。
这次承包土地十分顺利,毕竟去年家家都算了一笔账,比种庄稼要划算得多。
趁着工人都在忙着翻地培沟的空挡,刘敏给褚御风去了电话:
“什么时候把种苗送过来。”
对于褚御风刘敏分的很清楚,一码事归一码事,心里头格外平静。
褚御风电话里吵得很,他正在医院探望他三爷,一帮人正在讨论着病情以外的事情。
走廊里清净不少,褚御风懒散的问道:“林元瑞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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