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坑坑洼洼的东西，说她是个球，可她也并不圆，上头都是被布遮住的凹坑，那些凹坑，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这怕不是个肿瘤吧？

　　 我茫然的看着它，眨了眨眼睛，这也没有多吓人啊！

　　 “你如今，都成这般模样了？”

　　 韩云朵收回了獠牙，围着这个肉球，转了好几圈，边转边摇头。

　　 “是不是觉得没有办法下口？”

　　 果然，这团球就是鬼婆，声音就是从里边发出来的。

　　 “我不会动你。”

　　 韩云朵停下脚步，站在了我看不见的那一面，“这么做值得吗？”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不过是愿意不愿意罢了！”

　　 鬼婆的声音，好像是从韩云朵面前发出来的，我悄咪咪的挪动脚步，往她们面前凑。

　　 “我劝过你。”

　　 韩云朵叹了口气。

　　 “我也求过你。”

　　 鬼婆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沧桑。

　　 “你们在说什么？”

　　 我总算是到了她们身边，原本是盯着韩云朵的脸移动的，这回儿到了跟前，想到之前鬼婆说的话，在心里头给自己打了好一会儿气，才去看韩云朵盯着的那一处。

　　 在那一处，确实是有一张脸。

　　 可这张脸，五官已经模糊了，双眼像青蛙一样突出着，鼻子只剩下两个鼻孔，嘴唇已经烂掉，内里的牙，向外翻着，皮肤已经变成了紫色。

　　 这张脸就这么突兀的从这一团球里钻出来，没有脖子，也没有头发，像一张面具，挂在那里。

　　 “你不怕我吗？”

　　 鬼婆讲话的时候，舌头会翻到牙齿外，包住她们，以免吐字不清楚。

　　 我看着她已经没有眼皮的眸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幅模样，恐怖是恐怖，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她可怜。

　　 以前的她，是人的模样时，一定不是这样。

　　 如今这个模样，她可会后悔？

　　 “你这样，没事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没事吧？”

　　 鬼婆伸出藏在肉球里的两只手，晃了晃，代替自己说没事。

　　 那两只手，毛茸茸的，都是绿色的硬毛，根根分明。

　　 “小娜，到底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鬼婆是我第一次见到真面目，第二次相会，可我却莫名的安心。

　　 我相信，她不会伤害我。

　　 这份信任，如同与生俱来一般。

　　 “各取所需罢了，不过你放心，不会伤害到你。”

　　 鬼婆收回手，她那一双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所谓的不伤害，就是她想要的吗？”

　　 韩云朵把我拉到她身后，“你若是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可以帮你！”

　　 “帮我？”

　　 鬼婆咯咯咯的笑了，“你帮不了我了。”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帮得了我了！”

　　 林子里，静谧的只有虫鸣的声音。

　　 “你放心，若是她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她，我也勉强不了她！”

　　 鬼婆叹息一声，转了个圈，背对着我们，下了逐客令，“请回吧！”

　　 “你还没有——”

　　 我话还没问出来，就被韩云朵拦住了。

　　 就这样，我们两个下了山。

　　 依旧是韩云朵开车送我回去。

　　 一路上，我们俩都没有说话。

　　 我有些生气，明明是她让我去找鬼婆问话的，怎么我还没问到答案，就返回了呢？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了，恰好又是红绿灯，韩云朵握着方向盘说着。

　　 “我不饿！”

　　 我现在都气饱了，好不容易胆子大了一回，还什么都没问到。

　　 “米娜在砂锅串串等我们。”

　　 韩云朵无视我的回答，还把米娜搬了出来。

　　 “你听不懂我讲话啊，我不吃，你把米娜搬出来也没有用！”

　　 这狐狸精不得了了，还会撒谎了。

　　 “接电话！”

　　 韩云朵直接把手机丢给了我，自己接着开车，去停车场找位置去了。

　　 接过手机，我这才看到通话界面，赫然显示着米娜的名字，而且这个手机还是我的。

　　 “喂——”

　　 狐狸精什么时候，把我手机偷走了，还给米娜打了电话。

　　 “安宁，你好大的脾气啊，请你吃饭都不来，你要上天吗？”

　　 韩云朵绝对是我拒接她之前，就给米娜打了电话。

　　 “不是，我今天胃口不太好，你——”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给打断了。

　　 “不好也得过来，不吃你给我坐旁边看着！”

　　 米娜火冒冒的，“让你来就来，少跟我推来推去！”

　　 这话说完话，她就直接挂了，留我一个人，抱着手机发懵。

　　 韩云朵已经找到了停车的位置，把车停在了空车位上，拉了手刹后，就熄了火，也没看后座上，一脸怒气的我，自己下了车，往美食街走了过去。

　　 我在车上看了好一会，一直到她转弯，这次相信，她是真的不管我啊，看都不看一眼。

　　 一肚子怒气，找不到发泄的对象，还被罪魁祸首忽视了，我这会儿，心情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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