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剧痛中醒来后,慕朔风敲敲脑袋,揉揉太阳穴处,摸了摸脖子,呼吸终于顺畅不少。
是梦。
苦笑了下,咳嗽几声。这梦有够真实。
不过以忆柔的性格,就算真的对他有怨,绝不会当面出手。
她只会不见他,让他一辈子找不到她在何处,就像这十几年来她做的一样。
不,她甚至更决绝,做下计谋,让他以为她死了,连尸骨都做的那般逼真,只为了了断所有念想。
“慕兄,等你好些,我们启程去笼翠森林。”尹明哲坐在椅子上,把床榻上醒来的人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并非有意折磨挚友,实在是机遇难等。
毕竟,他们已不再年轻。
慕朔风跟忆柔上次一别就是十七年,可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个十七年经得起岁月蹉跎。
就算挚友可以通过清印阶数增加而获得更长的寿命,忆柔怕是熬不到第二个十七年,况且,只为了等一个不确定能否悔改的爱人。
再加上,她一定知道自己的子嗣不在人世,这片大陆跟她之间的牵绊又少了一重。
如果慕朔风贸然前去,情况只会更糟,甚至失控。
还好,就在对方快坚持不下去时,白泽传来了好消息。
虽不确定忆柔把过往的事跟尹子羽和莫子晟说了多少,但,应该不会把最核心的部分告诉那两个孩子。
希望不会。
尤其是牵扯到上一任帝君的子嗣。
目前不是揭露那孩子真实身份的时机,尤其其他几国修士正虎视眈眈,盯着殇国会不会陷入内乱。
众人准备出发前,慕朔风特意交代慕笙歌在府里等候。
“父亲会把……她带回来么?”他不知道是否该称呼那人为母亲,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不知道。”她不会跟回来的。
尹明哲拍了拍慕笙歌的肩膀。他知道这孩子很担心尹子羽,如果一起跟到笼翠森林,只怕会再次错过同三儿子见面的机会。
况且,慕府最近也不太平。
即便挚友没有明示,尹明哲还是从细枝末节里得知一件事:慕朔风正试图脱离那个不知名的人的掌控。
骆沛霖也对慕笙歌宽慰般地笑了笑。
她相信,即便尹明哲跟慕朔风并非旧时,慕笙歌和尹子羽也会在某一天相遇,然后成为挚友。
毕竟,这两个孩子从某个方面来说:志趣相投。
三人催动清印离开了。
慕府跟笼翠森林之间距离不算远,所以即使慕朔风伤势并未好透,但有尹明哲从旁辅助,三人总算在日落前赶到了。
即便有朝一日他们三个成了清印八阶的高手,该做的事还是不能省。
几大国在保护进笼翠森林的修士的安危时,其实也在变相控制跟监视。
除非他们在里面跟灵兽陷入混战,而那个强大的灵兽又正好是守护圣兽,一个甩尾可以把他们身上的玉佩打飞,不然他们的踪迹一定会被外人知晓。
骆沛霖轻车熟路地换好手札,玉佩出现在三人身上。
无暇顾及林间风景的慕朔风疾步前行。
按理说已经等了快三个月,并不差这一会儿,可即将见到心上人的念头扯得他胸口发痛。
尹弟在他决定跟忆柔成婚时说过,忆氏一脉的人,寿命不长。
这个不长到底是多少年岁,没人知道。
也许上一刻还在跟人交谈,下一刻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咦……”骆沛霖是最先感受到有莫名灵力在缓慢接近的人,只是,这股灵力,跟她的好友何其相似。
倘若之前没有确认好友尸骨无存,她真的以为对方死而复生了。
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呢。换句话说,就算救回来了,恐怕占据身体的不一定是原来那个人。
最前方的慕朔风生生停下脚步,在他不远处,一位老者正带着神色紧张的少年缓慢前行。
老者看起来神色疲惫,虽有少年搀扶,有枝干勉强支撑身体,可在骆沛霖眼里,这位年事已高的前辈也许下一秒就会倒地,长眠不起。
老者咳嗽了几声,捶捶胸口,终于,她发现了不远处注视着她的人。
好久……不见。
你是否安好,是否……是否偶尔想起过我。
看到老者的一瞬间,慕朔风感觉身体有千斤重,他再也抬不起腿,甚至连胳膊也难以伸出。
那是,那是她。
不会错的,那双眼眸,同样的神情。
可是,美人已迟暮,风烛残年。
少年眨巴着眼睛看向停在他们身前的三个人,因为已经见过尹子羽他们,所以少年只是神情戒备,没有初见那两个人的激动。
拉了拉姨母的袖子,不是说好要赶紧出笼翠森林么?怎么在这里停下了?
清风拂过,林间树叶相互碰到发出沙沙声——
你的身体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是否……原谅了我。
慕朔风定定地看着老者,对方神色温和,但看不出往日情谊。
尹明哲在慕朔风后方几步,揽着爱妻,缓缓开口,“慕兄,既然你们已相见,我和沛霖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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