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安笑意不改地回答阜衡之:“不,我倒是难得来一回,此次是因为有其他事情。”
阜衡之伸手一指前方的画:“为这个?”
鸾凤安:“不错。”
阜衡之收回手,面露遗憾:“那不巧了,鸾公子,我今天刚好也是这玩意儿来的,要不你让给我可好?”
珞元之在一旁突然一展手中的桃花扇,边扇着扇子边懒懒道:“价高者得,阜族长不必心急,这还没开始呢。”
阜衡之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鸾凤安身侧的珞元之,眼中透着警告和威慑。
珞元之却着实觉得有些好笑。
阜衡之以前可从不敢用这种态度对他,现在名字前面冠了个“族长”的头衔,果然行事作风就大变了。
珞元之加快手中的扇风速度,他眼中带着挑衅,直直地迎向阜衡之的目光。
“咳!咳!”鸾凤安发出两声轻咳,意在提醒珞元之适可而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栾鸳很有眼色地紧跟在鸾凤安之后,及时开口道:“既然诸位贵客都到了,那么拍卖现在正式开始。”
用视线紧逼对方的两人这下才总算收场,撤回了目光。
“五两银子!”
“五十两!”
“一百两!”
……
此起彼伏的加价声不断响起。
“五百两黄金!”
直接从五百两白银越到五百两黄金。
这个加价让众人不约而同地侧目看向出价之人––鸾凤安。
鸾凤安笑着朝众人点头示意,然后目光飘向前方的阜衡之。
阜衡之回头,也看向鸾凤安,两人视线交锋一刻后错开。
阜衡之右手抬起,一根手指头朝身旁的一名小厮轻点了点,那小厮立马俯身凑近阜衡之。
阜衡之在小厮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小厮连连点头,然后站直身子,朝栾鸳大声道:“阜族长加价到一千两黄金!”
这个叫价,让场上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幅月下美人图最大的噱头不过是画中月篱的真容,除开这点,无论是作画之人,还是画作技巧,皆无一处是亮点。
画者是一从未听过名字的默默无名之辈,而画作技巧也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不高不低。
价格就算翻上了天,也不至于一千两黄金啊!
这阜衡之莫不是疯了,真以为当族长便能无所不能,毫无节制地挥霍无度不成!
阜衡之得意洋洋地再次扭头看向下首处的鸾凤安,鸾凤安脸上的笑容终于有点绷不住了。
阜衡之见此,越发志得意满起来。
栾鸳叫出这最高价“一千两黄金”三次,皆无人再加价。
于是,此画成交!
阜衡之喜提这幅月下美人图。
临走前,挑衅地拍了拍鸾凤安的肩,半开玩笑地表示不日鸾凤安这挥金如土的显赫名号恐怕就要易主了。
说完便让小厮捧着画轴,扬长而去。
栾鸳则派出一名小厮,跟随阜衡之一行人前往阜族取银票。
“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显然并非有备而来,为何那阜衡之愿意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买下这幅画,根本是物不所值嘛?”珞元之走到鸾凤安身旁,十分不解地问道。
鸾凤安未能拍下那幅画,表情有些戚戚焉,他起身整了整衣裳,随意道:“人家现在可是胤安第五大族的一族之长,想浪费多少钱便有多少钱,哪像我这等闲人,每月还要靠例银过活,掰着指头数钱用。”
他说完便抬步走出船舱。
珞元之笑了笑,跟在鸾凤安身后一起离开。
到船口门时,珞元之收起桃花扇,用扇柄撩开悬起的纱帘子,帘子刚撩至一半,珞元之抬头间,便看到紧挨着他所在船的另一艘浮船里,正走出一人。
此人一身灰色长衫,头发简单地绾了个髻,髻上别一看着不值几个钱的木簪。
明明他周身的打扮朴素甚至廉价,身份也不过是个谋士,却气度非凡,一抬手一侧目,处处皆隐透着卓然贵气。
这股贵气不知从何而来,珞元之竟一时间忘记移开目光,视线紧盯着对方,面露疑惑和不解。
虽然间隔有数步,皆彼此不在一条船上,但对方终究还是感应到了珞元之的视线。
苏谦突然转身,目光直直地望向站在左侧不远处船口上的珞元之,与其对视。
珞元之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苏谦的视线也在同时间收了回去,转身快速离去。
苏谦来这里做什么?
珞元之心生狐疑。
入夜,胤安城内家家户户家宅紧闭。
阜府,族长主院书房内,阜衡之穿着一身白色亵衣,站在已被他命人挂在墙上铺展开的月下美人图前,迟迟不肯挪步离去。
“族长,夜已经深了,您不如就寝了吧?”一名小厮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对阜衡之说道。
阜衡之撇过头,突然伸出脚,连番踹在小厮的小腿上:“爷想什么时候就寝就就寝,要你多管闲事!爷现在是族长,谁能管到爷头上?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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