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陆言兮，你真是好样的！”
说罢，江浮川消失不见，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开始勾魂，张恒烨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许少寒走了过来，道：“别想那多了，上车回家。”
……
车子行驶在回边城的路上，我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干涩，难道刚刚……我哭了吗？
“我杀人了。”我说道。
许少寒轻笑了一声，道：“报仇就是报仇，这不叫杀人。”
“报仇……可是我也滥杀无辜了……”
“你没有滥杀无辜，那帮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就算他们有人没有参与言辞的那件事，那他们也有包庇之罪，他们明知道陆言辞是被人打死的，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说实话。”
“也许，他们是被逼的。”
我的心沉静如水，只是那水非常冰凉。
“不，没有人可以逼迫真正的正义。”许少寒道。
“我们，正义吗？”我侧头看着他问道。
“我们也不正义，我们就只是单纯的寻仇而已。”
虽说许少寒替我找了理由，但是此刻的我还是很压抑。
“别想那么多了，以后做事之前先考虑清楚，不要总是嘴硬，嘴上说已经决定了，可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许少寒道。
我沉默了好久，直到车子驶离了高速公路才缓缓说道：“少寒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许少寒问道。
“把你拖下水，对不起……”我回答。
许少寒笑了笑，道：“你说这个啊，没关系，我愿意就这样被你一直拖在水里，淹死也不怕。”
我也笑了笑，问了一个曾经问过的问题。
“许少寒，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们的交情深啊，除了我，你还能依赖谁呢？”
是啊，许少寒，除了你我还能依赖谁呢？
我们的交情，深。
……
到了小区楼下，许少寒道：“你先回去睡觉吧，我去找人洗洗车。”
“车上有血？”我问道。
“没有，但是有手印，等明天再洗或许就来不及了。”许少寒答。
我心慌了起来，道：“来不及？我们……”
“放心，我能处理好，你先下车吧。”
我没有动，许少寒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道：“听话，去睡觉。”
“我陪你一起去洗车。”我看着他说道。
“哎呀真不用！你和我都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别纠结了，这方面我有经验，你去反而惹人注意，你上楼吧，别磨磨蹭蹭了！”
“好吧。”
上楼后我在沙发上坐了好久，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自言自语：“现在，我的手上也沾染了鲜血，以后的我也能无所畏惧吗？”
“你？你以后不止无所畏惧，还会无所顾忌。”
张恒烨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没有抬头，道：“我还有所顾忌，我顾忌我的家人。”
“所以你就不顾忌自己的夫君也不顾忌自己的孩子？”张恒烨问。
“他们，无需我顾忌。”我答道。
“就算你不顾及帝君也得顾忌神子吧！他的母后被休，又如此心狠手辣，他的一生都会被人嘲笑。”
听了他的话我抬起了头，扭过头去看着他，他叹了口气问道：“怎么？后悔了？”
“对啊，我挺后悔的。但是后悔也没用不是吗？”
张恒烨坐直了身子，郑重的说道：“有用，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是吗？怎么挽回？”我问道。
“让帝君安排他们其中一个人重生。”张恒烨答。
“重生？”
我有些疑惑，重生和执念有关，我知道江浮川可以安排灵魂转生，但我不知道他还能安排人重生。
“对，执念力这东西是可以磨炼的，经过锻造而增强。”张恒烨道。
“那我弟弟的仇又怎么算呢？”
我冷笑了一声，张恒烨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可以帮你。”
“你？”
“对，尹志敬有后台，永生门就和你不用说了，判他个死刑很容易，毕竟他背负了人命。不仅如此，我还能把他背后的人揪出来，让他们一起倒霉。只要你在帝君面前承认错误，他应该会帮你的。”
我回过身来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客厅顶上的吊灯陷入了沉思。
在江浮川面前承认错误，我能办到吗？
那些慷慨激昂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如何能收的回呢……
“不，我愿意承担。”我说道。
突然，我的身体变得很重，我艰难的侧过头看了一眼张恒烨，张恒烨面无表情，他的脸也越来越模糊。
“啊……”
我的身体突然难受了起来，五脏六腑都像是停止了运作一般，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亮，这亮光白的刺眼。
渐渐的，我的身体被刺骨的冰冷侵蚀，意识恢复了清醒，眼前居然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空旷又沉寂。
“这是哪……”
我站起身看了看周围，身后有一片雪山，像是某个连绵的山脉。
“陆言兮，从现在开始你要接受惩罚，七天七夜，能熬过则活，反之则形神俱灭。”
一个苍老又浑厚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我仰望着黑压压的天，问道：“你是谁？”
“我是楚江王，你的生死由你自己决定。”那个声音回答。
“楚江王？你是十殿阎罗之一？是江浮川让你这么做的吗？”
楚江王没有回话，我朝着空中喊了几嗓子，他还是没有理我，看来他已经走了。
身体越来越冷，就连呼出的气都化成了薄冰，我看了看远方，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山脉走去，或许我能在那里找到一出山洞，稍稍躲避一下严寒。
我以为即便是下地狱也要等到死后，毕竟罪孽深重的凡人不止我一个，也没见有人在死之前接受惩罚。
现在的我还怀着神胎，如果我死了，神胎要怎么办？江浮川，你真的如此心狠吗？
寒冷一寸寸的蔓延，只有胸口处有一股莫名的暖流温暖着我的身体，我伸手向那个地方摸去，散发温暖的原来是张恒烨曾经给我的这块荆山玉。
“张恒烨……谢谢你的玉石，我不能死，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要向世人证明……证明我陆言兮活过一次，我……我不仅仅是莫依然的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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