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拉不动的牛车
“扯什么瞎话呢,居然说令狐老爷是谋逆罪人,这像话吗?”忽然一个包着褐色头巾的百姓在人群里喊出声,他就是以前令狐靖送了两袋麦子救过的窃贼。
“就是,就是……不像话!不像话……”人群像是炸开锅,百姓们纷纷振臂高呼。
侍卫长恼羞成怒,一下能拔出佩剑,指着周围一圈的百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嫌命长的敢替谋逆罪人说话!谁敢再乱说一句,我当场要了他的脑袋!”
一辆牛车过来了,侍卫将裹着草席的令狐靖尸首放到牛车上边。
侍卫长回头朝负责押令狐一家的几个侍卫看去,“时候不早了,赶紧出发。”
“是!”侍卫点头领命。
一个壮硕的年轻侍卫跑到牛车前头,拉住牛背上的木质车架子往前拉,拼命地拉了几下,车子纹丝不动。
“你干什么呢?!”牛车后边的侍卫长冲那个年轻侍卫喊。
年轻侍卫不敢怠慢,摩拳擦掌使出洪荒之力,咬紧牙又拉牛车,牛车轻微摇晃一下,始终没有前进。
王氏还有令狐兄妹都愣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周围百姓都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没吃饭嘛!都说了让你赶紧出发!”侍卫长不耐烦地走到年轻侍卫跟前。
“头儿……这车跟千斤顶一样,一丝不动!”年轻侍卫连忙解释。
“什么?你们四个过来一起推牛车!”侍卫长朝负责押令狐一家的四个侍卫招手说道。
四个侍卫分散在牛车的四个角,喊着号子一齐用力,看起来不过一人足以拉动的牛车,五个精壮侍卫愣是无法撼动它分毫。
王氏定了定神,张开已皲裂的嘴唇,忽然出声,“都走开!”
侍卫讶异看向王氏,得到侍卫长眼神示意之后几个侍卫退到一边。
王氏颤抖着嘴唇,脸色惨白,发饰凌乱,华贵喜庆的牡丹花锦袍已经沾上了泥污野草。
她一步一顿地朝牛车上那个裹着的草席走去,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到草席上。
“你就那么不想离开吗,还有什么留恋放不下的吗,一切都结束了,所以……还是走吧,老爷……留恋也好,遗憾也罢,都请您放下,走吧……”
令狐兄妹泪眼婆娑,周围的百姓也都低下头暗暗抽泣。
令狐雅风无声地流着泪,也走到草席旁,将一只手放到上面。
“爹……”
令狐书贤也拖着脚步走上前,将一只手放上去,“爹……”
阿古跟阿凌等会馆的下人一齐走过去,众人一齐推,牛车再次停滞了一下,忽而就变得轻盈,前面的老牛缓缓拉住牛车走起来。
周围的百姓全都惊讶地交头接耳,府衙的侍卫也都惊得神色慌张。
牛车缓缓向前,令狐书贤推着车没有松手,令狐雅风扶住王氏还有一众下人跟在车后。
“令狐大老爷!”
那个曾经被令狐靖恩赐了两袋谷子的窃贼哭喊一声跪在路边,一瞬间所有围观的百姓自发地跪在东街道路的两边,一边悲切地喊着令狐老爷,一边深深地磕头。
从东街到西街,一路上所有百姓都自发跪在街道两侧,哭泣磕头为令狐靖送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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