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南很快将事情来龙去脉想地透彻：这突然出现的诡秘男人怕是认错了人。不过——正合她意。

　　 她不喜欢撒谎，便不点头也不摇头，伸出右手食指，直指跌坐在地，一脸绝望的女人。

　　 “我要杀了她。”

　　 暗羽看一眼乔小池，沉默不答，状若深思。

　　 乔小池听之，整个人如坠冰窖，冰寒彻骨，身体连带着灵魂皆无法动弹。

　　 她挣扎，努力爬起上半身，红着双眸，看向暗羽，饱含期待，乞求。

　　 求求你，救救我，哪怕只救周铭，那也可以。

　　 “求你——救——铭——”声音颤抖，血泪交杂，掉落地面，溅出“滴滴”声响。

　　 她愿将自己的尊严捧到敌人面前，请求践踏，只要——只为——换得周铭的生命！

　　 男人的沉默，在东野南看来，是默认，是许可。

　　 在乔小池看来，亦是如此。

　　 见此，东野南嘴角上勾，布满血和汗的狰狞脸庞，露出满意笑容。

　　 乔小池双眸顿然黯淡，失望，终化为绝望。

　　 她低下头，遮掩住悲伤绝望的神色，以及饱含浓浓恨意的双眸。

　　 “咔嚓咔嚓”声再响，此起彼伏，那是死亡靠近的声音。

　　 乔小池双手紧紧抓住地面破碎石缝边缘，再添无数伤口，疼痛加重。

　　 她却仿若不觉，弱声苦笑，满含讥讽和愤怒。

　　 既然暗羽无心来救她，那么之前的那番拯救又是为了什么？

　　 可笑她还单纯地以为对方是个好的，简直——

　　 愚蠢至极！

　　 暗羽，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报今世之仇。

　　 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我定诅咒你不得好死，以祭我在天之灵。

　　 东野南步步逼近，心甚满意。

　　 她还没有失败！只要杀了乔小池，一切都结束了。

　　 右手拿匕首，高高举起，朝着低头女人天灵盖处重重刺去。

　　 “哐当”声再响，匕首被高高扔到空中，以抛物线的路径，快速落地。

　　 乔小池猛地抬头，满脸泪水，瞳仁已是深红一片，仿若盛开的耀眼红玫。

　　 东野南面露愤怒之色，仇视着板脸男人，不解：为何这男人又生变故？

　　 他明明默认了她，为何又阻止？

　　 她不知：那只是她单方面的自以为是。

　　 “她是我的奴仆，你不能杀。”暗羽这大爷解释。

　　 情势急转，乔小池心下一松，初觉身为这大爷的奴仆，是一件多么庆幸的事情。

　　 天不亡她！

　　 东野南冷笑，不说话，快速靠近乔小池，一手握拳，狠狠打向后者。

　　 内心一个声音在叫嚣：她一定要杀了乔小池。

　　 暗羽甚是意外，手下一急，直接出掌。罡风袭去，将东野南重重打进墙壁之中，深嵌，不落。

　　 白发女人再吐一口鲜血，面露狰狞。有了对比，倒显得乔小池没有那么狼狈不堪。

　　 暗羽失神，伸手，看着右手掌，亦是无法置信。

　　 安静，久久不能动作。

　　 他——这是伤害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吗？

　　 他——怎么会出手？

　　 可他清楚地知道：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乔小池被杀。

　　 他——究竟怎么了？

　　 东野南被激怒，大笑，狰狞道：“你这个混蛋！如果想杀我，那么就动手，别假装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你让我放下戒心，却又伤害我，你这是把我当傻子？”

　　 暗羽惊醒，反问：“你不认识我？”

　　 东野南冷哼一声，“我从未见过你，怎么会认识你？像你这么阴暗恐怖的人，我想所有人都会讨厌的吧。”

　　 暗羽不语，心好似被万箭穿心，却很快恢复过来。

　　 这女人不是小南，不是那个曾经对他怀抱最大善念的少年玩伴，更不是他的记挂……

　　 “既然你不是，那么就去死吧！”

　　 黑剑在手，再度发出嗡嗡声响，惊动天地，乌云密布，瞬间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声声作响。

　　 男人的脸再度恢复冷漠，心硬如铁，再看东野南，心生不喜。

　　 她没有小南的温柔，没有小南的笑容，不是他认识的小南。

　　 举剑，用力，他要一剑致命。

　　 气势恢弘，万马奔腾，踏着无数尸山火海，带着无数人的绝望，侵袭而去。

　　 黑剑即将脱手，雷声突止，继而传来另一道冷漠，不含温度的男人声音。

　　 “师弟——这么久没见，你还好吗？”

　　 大开窗户外，半空中，一蒙面黑衣男人凌空站立，双眼深邃，饱含笑意。

　　 狂风大作，席卷他的衣袂，“咧咧”作响。

　　 大雨落下，碰到他的衣袂，纷纷弹开，不曾浸湿他衣角一分。

　　 “师兄？”暗羽快速停止手中动作，惊讶万分地看着半空之中的男人。

　　 后者并没有再说话，转身，跳跃而去。

　　 暗羽见之，心急，立刻飞奔而出，紧追其后。

　　 蒙面黑衣男人走了，暗羽也走了。

　　 雷声消失，风雨停止，万物俱静，湿热沉闷的空气中，满是让人心燥动的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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