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自己应身处青风木药房,张栩盘腿坐在“僵尸”身边,一夜未眠。
虽然在二十藤城每天都咒英变成残废,再也别出来祸害人,但如今真的看到她一动不能动的惨状,张栩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他甚至担心,如果痊愈以后,身上留下隐疾怎么办?
张栩盯着早已在竹板固定中呼呼大睡的英,愁眉苦脸,一缕光束投进窗,照拂在英苍白的脸上,更显出她的没心没肺,张栩抬头窗外,发现天已破晓,他活动麻木的双腿,缓缓起身,走向正门。
女医者正打开隔间的门,被门后的小子吓了一跳。
张栩勉强一笑:“医生好,正想去找你,快请帮她看看吧。”
女医者的笑容也回到脸上,却没有对张栩起到任何安抚作用,张栩侧身让开,医者一面走向英,一面柔声道:“别担心,百草老头亲自帮她治疗,不会有大碍。”
张栩紧跟上,蹲在医者身侧,紧张地看她用浅绿色玄力温养英的伤处。
张栩迟疑道:“她不会变成残废吧?”
医者立刻责怪道:“乌鸦嘴,怎么可能。”
张栩却像听不到医者的话,继续喃喃自语:“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进出将我当坐骑......”他瞪大眼,“会不会大小便失禁?!”
“不会!”女医者佯装愠怒,避开张栩脑门上的创伤狠狠弹一下,“哪有像你这样咒亲妹妹的?”
“......我才没咒她。”
医者收回玄力,面对张栩,微笑:“那也不用担心。你凑过来些,我帮你换药。”
张栩听话将脑袋伸向医者,嘴里反驳:“我才没担心......”
新药替换失去药效的旧药,冰凉舒爽再度包裹着伤口,医者仔细用纱布缠好,道:“回学寝吧,以后换药便去木院下属的药堂即可。”
“可!”张栩猛看向沉睡的女孩。
医者叹一口气,嗔怪道:“你就算留着,对她的伤又有什么用?”
张栩闷闷地点头,走向门外,突然想起一事,回头:“对了!医生,你们这有没有治眼盲的灵药?”
“眼盲?”医者登时变得局促不安,“谁眼盲了?!”
张栩摆手,“您别急,不是这的学生。”
医者松口气,但语气仍旧急切:“那是谁?”
张栩低头,扭捏道:“我、我娘。”
医者恍然大悟,她看着张栩,眼神柔和下来——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她谨慎地左右环视,走近张栩耳语:“百草老头现下应当在睡觉,我去偷拿一枝琼草给你,千万莫要被百草老头发现,他对什么东西都不在意,唯独不愿让人随意碰他的灵草。”
“我去,您简直是天神下凡!太感谢您了!我——”
女医者的食指抵在嘴上,“嘘。”
狡黠一笑。
-
张栩小心揣着琼草,虽不知英的伤情如何,但忍不住为怀中这株晶莹剔透的植物雀跃不已,连脚步也轻快起来。
清晨,空气又浮起星星点点的露水,白色草原发着微光。
张栩踏在柔软羽绒草上,露水随脚步飞溅。
若非英的伤情还压在心头,张栩简直要像小姑娘一样在羽绒原野上蹦蹦跳跳——娘的眼睛有救了!
异香扑鼻,张栩侧首望去,发现五步远处一丛蓝草结着粉色果实,香味便从硕果上发出,诱人极了。
张栩一天未进食,本饭量极大,又“食草”,哪能忍受这种诱惑,完全将女医者的话抛之脑后,奔着大胖果子跑去。
清脆的断裂声,果实与枝叶分离,张栩狠狠掐了自己五下,才忍住意图摘走所有果子的“贼手”。
他向岐黄堂郑重作揖,保证道:“就吃一个,就吃一个。”
笑嘻嘻向出口走去,果子在手中打转,“嘎嘣”咬下,半边进嘴,竟比从前吃过的所有水果更要甘甜可口。
张栩不得不将保证默念数遍,管住腿埋头走,正依依不舍又咬下一小口,一道黑影走进羽绒原野。
纪流十一看到张栩,眼中一亮,在路口站住。
张栩嘴还咬在果子上,与十步远处的纪流十一两相望,心中暗骂出一串难听话。
纪流十一微微一笑——终于让我逮住你的马脚!冷声道:“你竟敢偷吃岐黄堂的灵果。”
张栩忙将果实藏在身后,腮帮被果肉鼓出一块,却不甘示弱道:“你来这干嘛?!”
纪流十一心虚道:“来、来看肩膀,还需征得你的同意么?!”他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需要浪费时间同这小子废话?表情又冷峻起来,甚至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纪流十一冲张栩疾步走来。
张栩连连后退,瞪着眼:“你,你要干嘛?”
他脚下一轻,竟又被纪流十一提着后领提溜起来,不等他有时间挣扎,纪流十一化作光影,掠进岐黄堂,踢开一扇简陋木门,丢下张栩,大声嚷道:
“百草老头,他偷吃你灵果!”
百草老头被他震得从床上滚下来,却三下五除二爬起身,鞋也不穿,吹胡子瞪眼地四下张望:“谁敢吃我灵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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