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没想到白离问的是这个问题，思索片刻，认真地答道：“关于这个问题，有个很长的故事……”

　　 话还没说完，只听白离一阵狂放的大笑：“局长真逗，你咋这么认真呢！管你是人是妖，既然这任务完成了，就该给好评，给了好评，人妖的愤怒值是不是该给降降呢？”

　　 苏信与韩池楞在当场，这就是传说中只为工作而生的工作狂吗？

　　 还没来得及答话，只听咕咚一声闷响，白离已经顺着椅子滑倒在桌子下。

　　 苏信赶紧上前去扶，没料到韩池也凑了过来，二人的脑袋狠狠撞在一起。

　　 抬起头来对视一眼，竟发现对方眼中电光闪烁。

　　 “你想送她回去？”

　　 “我不送难道你送？”

　　 “你知道她家住哪儿？”

　　 “说得就象你知道一样。”

　　 ……

　　 白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身处一家陌生的小酒店。

　　 瞬间酒都吓醒了，惊出一身冷汗。

　　 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一遍才放下心来。

　　 衣服上到处都是油印子，头发也油腻腻的，一股子菜汤味儿。

　　 一看表都已经八点了，赶紧摸出电话打去人事部请了半天假，灰溜溜地摸回去洗澡换衣服。

　　 脑子清醒后，第一个跳出来的问题是：昨晚谁结的账？

　　 再想想昨晚喝高了说的那些话，艾玛，好丢脸！

　　 直到钻进黑漆漆的下水道才松了一口气，头一回觉得井盖底下这么有安全感。

　　 回工位揣上预约单，抱着王八壳子，再次冲向下水道。

　　 现在事务局的员工已经没有高低级之分，只有工作小组的分别，并且都是动态的。

　　 高级员工通道和食堂均由全体员工共享，菜品质量也由潲水提高到美味料理。

　　 久违的下水道空荡荡的，带着地底下特有的潮湿和霉味儿。

　　 几只老鼠欢快地从脚边窜过，让白离感觉还挺亲切。

　　 今天处理的其中一单来自于人类，求助内容是希望被救的黄鼠狼不要再送铜钱到他家了。

　　 事主是个好人，黄鼠狼也是好狼。

　　 然而黄鼠狼送给事主的铜钱给事主带来麻烦，因为这些铜钱与附近一座被盗掘古墓里的一模一样。

　　 事主因此被带走问话，费了老大劲才洗清嫌疑。

　　 从事主家出来后，白离又去拜访了黄鼠狼。

　　 这位老先生还穿着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帽。

　　 白离给他科普了现代人类社会的基本情况。

　　 这个单子只花了两个钟头，另一单却是疑难杂症。

　　 客户是一条龙，从小被人类养大。

　　 为报答那个人的养育之恩，屡次被要求拔鳞、割肝、抽筋献给县太爷，以换取那人的荣华富贵。

　　 最后痛苦不堪的龙终于黑化，掀起洪水淹没了那座县城，自己却遭受了惩罚。

　　 至此这条可怜的龙更加怨气冲天。

　　 白离在海底城的水牢里见到了这条龙。

　　 上千年的时光已经将他的怒火浇熄，然而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与压抑仍然让人不寒而栗。

　　 “你真的不想出去吗？”白离满怀同情地看着可怜的老黑龙，精钢枷锁几乎与他的鳞片长在一起。

　　 黑龙摇摇头：“外面无非是更大的牢笼。”

　　 “可外面自由，天大地大。”

　　 黑龙冷冷苦笑：“心有疑惑，怨恨难解，纵然海阔天空，终被心结缠缚。”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黑龙沉默了一阵：“帮我找到这场恩怨的源头。”

　　 “……”这上哪儿找？毫无线索。

　　 黑龙疲惫地闭上眼睛：“有个地方，叫作时光小镇，传说世间所有被遗忘的人与物品都能在那里找到。”

　　 “黑龙先生，很抱歉今天我无法为您当场解决难题，但我会尽我所能找到线索，以解除您的痛苦。”白离真诚地说。

　　 “没关系，我已等待千年，再等数年数月又有什么呢？我累了，你先走吧……”

　　 白离心情沉重地离开水牢，把这单子列入业务讨论的第一优先级。

　　 每做完一单，白离就把基本情况录入到王八壳里。

　　 录完一天的工作，白离发现这仪器录数据还是有些麻烦。

　　 若要批量定制，恐怕需要增加录入人手，或者外接更方便操作的录入端。

　　 各个手持客户端录好的数据，也需要有人整合进数据库。

　　 业务讨论会现在每周一次，有事启奏，无事散会，处理问题颇有效率。

　　 会上大家传看并试用了白离的样机，反响不错。

　　 苏信当场拍板将此数据分析仪纳入定制套餐的其中一项。

　　 并交待人事部招聘录入员。

　　 定制套餐的另外一项也是由白离提出，灵感来源于在美人鱼那一单里的多方会诊。

　　 白离的提议是增加数据分析仪的集合查找功能。

　　 让客户通过分类、标签、关键字等，查找有同类问题的人，约定时间地点，与事务专员聚在一起讨论磋商。

　　 至于老黑龙提到的时光小镇，在场所有人却都表示爱莫能助，从未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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