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乃旧唐故土,燕云十六州之一,自周朝以降,历来是为中原不可分割领土。
此地北可通大漠草原,南可至中原大地,东面则为渤海国故土以及高句丽,而西面越过太行山则到晋州,乃不折不扣的咽喉要地,更是为东北疆域的核心地带。
自唐朝末年天下大乱,新兴而起的辽国乘机攻占了幽州,自此,这片故地沦丧在了异族铁骑下。
二十年前齐太宗励精图治,雄姿英发,率领二十万虎狼之师北征燕云故土,不料却在梁河一战中功败垂成,从此以后,燕云十六州成为了每个大齐人心头挥之不去的痛。
而自梁河一役后,辽国也愈发重视燕云十六州,将之视为了夺取汉人江山的前沿阵地,辽太宗会同元年,分设南北二院,并将原来的幽州升为幽都府,建号南京,又称燕京,作为辽的陪都。
燕京城不大,却胜在历史悠久,岁月古老,城池乃春秋时期的燕国所建,至今已有千年历史。
时当暮春日暮,雄伟的燕山横亘在蔚蓝的天际之间,山麓之下,绵连不断的青石城墙围成了一个十里长宽的方形城池,恍若盘踞在大地上的巨兽般,与龙腾而起的燕山相互辉映。
残阳如血,照在燕京城斑驳的城门之上,城楼黑色的“辽”字大旗迎着晚风猎猎风动不止,伴随着最后一声闭门号角响起,一骑快马旋风般的冲入了城市。
走马入城,马上骑士沿着宽阔的大道纵马飞驰,娴熟的骑术精彩绝伦,竟在茫茫夜市中没有半点停歇,转眼之间就飞到了那片闪烁着灯光的宫城前。
把守宫楼的将校见状,登时单手抬起用力一挥,一片强弓劲弩伴随着将校厉声呵斥探出头来:“来人谁也?!还不快快止马!”
“吁——!”
骑士陡然勒紧马缰,那匹雄峻非凡的骏马紧随着长嘶人立而起,沓沓走马停顿间,只闻骑士亢声禀告道:“将军,末将乃隩州细作营信使,有紧急军报呈送萧枢密使。”
将校闻之,原本紧皱着的眉头顿时松泛开来,颔首点头道:“阁下暂且稍等片刻,容本将进去通报。”
信使骑士微微颔首,也不心急,从马褡裢下的口袋中掏出一个麦饼大嚼,塞满食物的腮帮子更是鼓得紧紧的,三两下就将麦饼塞到了肚子里。
其后再拿起水囊咕隆咕隆灌下整整半水囊的凉水,一顿简便的战饭便算完成。
毕竟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的从隩州驰马而回,他真是饿坏了,也累坏了。
就这么等待片刻,厚重的宫门终于隆隆洞开,恍若巨大的怪兽陡然张开了狰狞的大嘴。
一队手持火把的军卒快跑着鱼贯而出,为信使照亮了通往皇城之路,齐声言道:“传萧枢密使之谕,恭迎信使回京,一路幸苦!萧枢密使正在枢密院内等待信使,请!”
眼见这一幕,信使不由热泪盈眶,深深感动在了萧枢密使的深情厚意,体恤下士之中。
以堂堂枢密使之身如此厚待自己这一名普普通通的信使,实乃令人敬佩至极。
霎那间,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从信使心内腾升而起,他沉沉一声呼吸,压抑住了快要涌出眼角的泪水,打马一鞭飞入宫城之中。
辽国南院枢密院位于皇城北端,乃是辽国燕云十六州最高军府。
自夺得燕云十六州之后,原本附属于大唐属国的辽国野心渐起,觊觎中原大好河山,设立南北院分别掌管燕云十六州以及辽国本土之国政军政。
其中北院位于上京,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其官全都必须是契丹族才能担任。
而南院位于燕京,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主要是管理燕云十六州汉人、渤海人的事务,南面官除了显赫要职须得由契丹族担任之外,其余官制可由汉人担任。
且南面官官制体系全都是仿制唐制,官员必须着汉服、说汉话、行汉礼,与中原一般无二。
可以说,辽国官制体系有着很明显一国两制的特征。
就南院而言,最高机构并非是宰相府,而是枢密院,目前南院枢密使萧陌,便是南院大王萧惠之子。
说起这位年方二十的南院枢密使萧陌,那可是辽国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也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最是器重的臣子之一。
在契丹历史上,萧家本就是与皇室耶律家休戚与共的家族,自辽开国之后,朝廷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皇后必须出自萧家。
如今耶律洪基的皇后,正是南院大王萧惠之女萧观音,也是萧陌的亲姐姐。
有了这一层关系,萧陌可谓是辽朝中极其显赫的人物了。
然倘若单只有这些,却不能让人敬畏心服,最为关键的一点,便在于萧陌乃是辽国军神耶律休哥的亲传弟子,兵法韬略诚为雄杰之冠,并隐隐视为了辽国下一代军神,由他担任南院枢密使之职,实乃众望所归。
当信使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走入枢密院正堂之后,立即就看见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正端坐在案几后挥笔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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